周末小說．無罪的報仇

文／雅蒙

他怒叫且罵：「老子我早知你是變態的，要防著你才是。」他要制伏她，但是氣力漸漸弱了，葛梨珍冷然說：「我不是變態，你才是變態！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她在他耳邊低語，他聽了又大叫，因為她再刺他一刀，令他斷氣……

顏凡正送一對白頭的關氏夫婦離開他的“你快樂嗎”辦事處。他歉意地說：“很抱歉不能幫到你們什麼。”關先生帶點哀傷地微笑說：“別這麼說，這件事確實叫人為難，何況隔了十五年的時光。”關夫人苦笑：“這世界哪裡去找真正的公理與公平？”

他們走后，顏凡想想不安，打個電話給“破案神探”老麥：“你記得十五年前一起綁架勒索撕票案嗎？當事人剛才來找我說，當年一名偵查人員叫小麥。”老麥立即說：“是關樹恩的案子嗎？是的，我當然記得，不能破案，真是令人氣憤，一名大好十七歲青少年就這樣枉死。”

顏凡雖然剛才已經聽關氏夫婦敘述了案情，但他還是想聽專業偵查人士以第三者角度看此案。老麥說：“是的，剛好是15年前的事了，關樹恩與小女友深夜在公園裡談情說愛，被兩名歹徒綁架，看來不是隨機起意，因為他們不是搶劫，而是擄走關樹恩，然后勒索一百萬元，顯然他們知道關氏有點錢，付得出贖款。”

被懷疑與綁匪串通

有老千計狀元才之稱的顏凡是個細心精明的人，他問：“那位小女友有看到歹徒的容貌嗎？”老麥歎息：“她說沒看清楚，當時嚇壞了，一下又說歹徒戴著面罩，相信她沒說真話，多半是綁匪恐嚇她。”老麥繼續說：“關氏夫婦本來就不太喜歡這位女生，為此更不諒解她，一度更懷疑是她串通綁匪。”

顏凡想起關氏夫婦剛才說，給了一百萬贖金，原以為兒子會被釋放，豈知狠心惡毒的匪徒竟然拿了錢更殺人。老麥說：“綁匪相信有兩個人，但可能一個人貪心，把同伴殺了，獨拿一百萬走了，當年那是相當大的一筆錢。”

顏凡想找那個當年16歲的少女，老麥說：“這麼多年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有人說她自暴自棄，因為自覺對不起關樹恩，因為她沒說真話，令到關氏夫婦的獨生子枉死沉冤。”

老麥與顏凡不知道，這名目睹男友被綁架的葛梨珍，這時正在這個大都會裡，她在龍蛇混雜的一間酒廊陪酒。這時，她正在廚房角落與另一名陪酒女郎咪咪說話。

葛梨珍雙眼泛著奇異的晶光，會令人懷疑她是服了藥在亢奮中。她正拉著咪咪說：“你看到角落那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嗎？他第一次來第一次叫我，就要我陪他出去開房，他媽的當我是妓女嗎？我一口拒絕，他嘿嘿笑說他是個不接受不的人，我有點害怕。”咪咪說：“你不必擔心了，你看，他起身走了。”葛梨珍用心拍胸膛：“老天，太好了。”

十分鐘后，葛梨珍也離開酒廊，她上了一輛車，司機正是她向咪咪說的那個討厭的中年男人阿劉。她媚笑說：“我看你不是黑社會，也是江湖中人，我喜歡強壯的男人，等下你要粗暴一點喲，我喜歡這樣。”

阿劉笑說：“你要粗暴還不簡單，是你自己說的呀，等下痛過頭不要罵我不懂憐香惜玉。你喜歡怎樣玩？”

葛梨珍笑說：“玩強姦好嗎？像做戲那樣，嗯，我回到家了，你跟蹤我到家，因為剛才我在酒吧拒絕了你，你生氣，所以你要給我教訓，就暴力強姦我。我反抗，你就大力打我。”她推他一下媚笑：“要玩真一點呀，我會真的咬你，用指甲抓你的呀！”

今晚好運遇到騷貨

阿劉大笑說：“嘩，聽到就已經全身著火了，你放心，我們假戲真做。老子我好運氣，今晚遇到你這個騷貨。”

下車時，葛梨珍笑說：“游戲從現在開始，我先上去，等下你自己上來，裝成是你跟蹤我回來，然后把門踢開！不要緊的，這裡的人怕事不會有人理。”

阿劉不知道古人早說過：色字頭上一把刀。葛梨珍手袋裡真的藏有一把鋒利的切肉刀，是她剛才與咪咪說話前，從廚房裡偷出來的。

一切就如葛梨珍所要求的，阿劉進門后，他很快脫去衣褲，一邊催促葛梨珍：“你還不脫衣？”然后作狀打一下頭，笑說：“噯，我忘了，我是色魔上來強姦你，當然是我暴力撕破你的衣服。”

葛梨珍笑說：“有這麼簡單嗎？要先抓到我。”頓時，房間一些家具被弄翻，阿劉抓到她了，她真的咬他，非常大力，他有點生氣：“臭婊子，玩真的！”也一巴掌登時把她的臉頰摑腫了，血絲從嘴角流下。她用銳利的指甲抓他，他也不客氣，這個游戲令他的獸性燃燒了，他興奮異常，抓到葛梨珍時就毫不客氣地拳打腳踢。

當他終于成功強姦她時，他感覺腰間一陣刺痛，然后又一陣痛，他先是詫異，回過神來頓時怒氣大起，他看到葛梨珍手上一把刀再猛力刺向自己，鮮血洶湧噴出，把葛梨珍的身子染得一片腥紅。

他怒叫且罵：“老子我早知你是變態的，要防著你才是。”他要制伏她，但是氣力漸漸弱了，葛梨珍冷然說：“我不是變態，你才是變態！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她在他耳邊低語，他聽了又大叫，因為她再刺他一刀，令他斷氣了。

葛梨珍這時厭惡地把阿劉的身體推下床，她呆呆哭了一陣，然后起身打電話：“是警察局嗎？”

午夜二點，好夢正酣的顏凡被老麥的電話驚醒：“怪怪怪，顏凡，你剛剛才問我15年前關樹恩被殺的事，還有他當時的小女友葛梨珍現在何處，誰知幾個小時后，她自動打電話報警，指她殺了人。”顏凡睡意全消，他知道老麥不只是為報告這個消息……

老麥繼續說：“葛梨珍說這個男人從酒吧跟蹤她回家，暴力襲擊她、強姦她，她用刀殺死他。她身上遍佈傷痕，都是這個男人的指紋與掌紋，這個男人的確是用暴力強姦她……”顏凡問：“然而，你覺得事有蹊蹺？”

老麥大笑：“知我者顏凡也，是的，事情真的太蹊蹺，你知道死者是誰嗎？他姓劉，全名叫劉世明，15年前關樹恩被綁票撕票，警方曾經抓了幾個嫌疑犯，叫葛梨珍認人，她說她認不出，其中一個人就是當年卅歲的劉世明。”

顏凡恍然大悟為什麼老麥認為事情太蹊蹺，他問：“你認為葛梨珍當年說謊，現在她后悔，剛好遇到劉世明，把他帶回家，然后殺死他，為她一直忘不了的關樹恩報仇。”

老麥沉重地說：“我猜是這樣，當年她可能受到劉世明威脅不敢說真話。這些年來，她一直對關家的人內疚，才自暴自棄，可能她這時遇到劉世明，她認出他，但是劉世明認不出長大成熟的葛梨珍了。我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終于殺死他，為關樹恩無辜冤死報仇。”

殺禽獸入獄不值得

顏凡明白老麥另一個真正的用意，老麥要他出面協助葛梨珍，當年的小麥也為關樹恩枉死而兇手逃脫忿忿不平。顏凡說：“好，我即刻找律師過去看葛梨珍。”

顏凡見到了葛梨珍。他離開警察局時，天色已經大亮。他上門找關氏夫婦，單刀直入告訴他們：“15年前綁票令郎再殺死他的兇手劉世明，已經被人殺死，為令郎報仇的這個人就是葛梨珍。”關氏夫婦大驚，即刻說：“請顏先生協助她，我們會付所有費用。”

顏凡覺得要為葛梨珍脫罪，是很容易的事，她是自衛殺人。他也佩服葛梨珍的心思，但是葛梨珍卻說：“我覺得是樹恩有靈，教我如何做的。當年劉世明可以殺死樹恩無罪逃脫，因為他威脅我，要殺死我全家與樹恩的父母，現在我也要殺了他而無罪，這才是真正的報仇。我那時好像聽到樹恩對我說：殺了這個禽獸而入獄，太不值得了。我真的感覺到他教我如何做。我辜負他15年，終于為他報仇雪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