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影視 梁小楷：文明獸界

一名年輕才子介紹我看一齣戲《荒蠻故事》（Relatos Salvajes），乍看之下，原以為是國家地理雜誌的紀錄片，看后方知是阿根廷電影，背景在現代社會，只不過戲中角色多是穿著文明衣服的野獸。6個小故事，截然不同的題材，同個主題“獸心”。

第1個故事，一架飛機聚集著不同的搭客，后來，兩個乘客搭訕，才慢慢發現機上乘客全在不同階段認識同一個人，且與之發生不愉快事件，陰謀揭曉，這個人要所有嘲笑過他、欺負過他、辜負過他的所有人，全部一起送上西天。

故事個個鮮明，有餐廳女侍遇上以前的仇人，掙扎著要不要在餐裡放老鼠藥；有因為無故被拖車，而向當局投炸彈；有路霸相爭，釀成悲劇；有兒子酒醉開車撞死人，老爸花錢找人頂罪；有新娘在結婚當天得知新郎與自己的好姐妹偷情，而將一場白色聖潔的婚禮演變成血淋淋的鬥獸場……仇恨與憤怒，令人獸性大發，而婚姻也只是兩隻野獸在相互折磨相互廝殺，再相互舔著傷口。

其中路霸的故事，就是兩個人不甘示弱，從一個超車、一個不雅手勢開始，再來一個在車鏡前大便……退一步海闊天空，進一步兩敗俱傷，如果一方罷手，就沒事了……但為一口氣，最后車毀人亡，變成兩具糾纏不清的焦屍，焦皮爛肉都黏在一起了，憤怒如野火，可以燎原。

之前怎會遺漏這個滄海明珠，好萊塢以外——西班牙語系的精彩電影呢？

虛構而真實

后來，我又看了很有別于寶萊塢的印度戲《NH10》，可說是一部公路電影，它幾乎沒什么歌，更完全沒有舞蹈，卻寫實得令人看得心驚膽跳。

本片述說年輕夫婦阿瓊、米拉開車長途出游，中途妻子米拉上廁所，遇到一名女子向她求救，該女子之后更被一群人粗暴地拖著走，阿瓊看不過眼，上前喝止，無奈為首的男人說：“她是我妹妹。”只好作罷！

途中，夫妻再遇那群人的卡車，阿瓊偷偷跟了上去，夫婦目睹該女子及另名男子一起被屠殺，引來暴徒追殺滅口，丈夫阿瓊受傷不能行，米拉只好獨自一人在黑夜裡找人求救，越牽涉越廣，終釐清一個為保家族榮譽，清理門戶，而不惜殺死親生女兒的陋俗……

虛構的故事，卻那么真實，就像平日看報章的國際版印度新聞，女兒不顧家人反對，離家出走，嫁給一個姓氏種族階級比自己低的丈夫，結果，被逮到后，女婿被打死，女兒被吊死。

怎么人的故事，寫實起來，都那么豺狼虎豹，人類社會原來就是一個美化過后的荒蠻世界，社會再進步，人心卻沒什么再進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