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思老家的故事‧孩子個個得幫忙 三代與咖啡店結緣

報導：蔡愛卿
鄉思人：黃木錦
老家：紐冷
紐冷是檳城著名的美食街之一。近年來這裡的咖啡店越開越多家，擺攤的小販也越來越多。這條街上歷史最久的兩家茶室，分別是昭南與五洲，它們都是由福州人經營。建築師黃木錦家經營的，就是五洲茶室。

五洲茶室的前身為昭安茶室，地點就位於紐冷路口的中央大廈那裡。在中央大廈建起來前，那裡原是一排美麗的街屋。昭安茶室，是這排街屋角頭間的咖啡店。

黃木錦的祖父從中國南來，本來當錫礦工人，後來就自己當老闆，開了茶室，自祖父那一代起，黃家就與茶室結下不解之緣。他們家在亞羅士打、雙溪大年和莪崙都開過茶室。他的父親黃三友，從年輕時代起就在茶室裡幫忙了。後來他想自己創業，就與親戚合股，在檳城開了昭安茶室。

黃家經營的茶室，都位於角頭間，這是從祖父那一代起就延續下來的傳統。昭安如是，五洲如是。黃木錦記得昭安所在的那一排街屋，都是樓上住人，樓下開店。他們一家也住在茶室樓上。

黃家是傳統大家庭，共有9名兄弟姐妹。黃木錦說，開咖啡店的福州人家庭通常孩子都很多，因為他們需要很多人手在咖啡店裡幫忙。而來自這類家庭的孩子，長大後通常也從事咖啡店或餐飲相關行業。

農曆新年五洲茶室相聚

昭安一直經營到業主收回街屋，黃爸爸就在紐冷買下一間店屋，將咖啡店搬到那裡經營，並改名五洲茶室，那是1971年的事，那年黃木錦7歲。

家裡開咖啡店的孩子，當然從小就必須在家裡幫忙了。黃木錦不但很會捧咖啡，沖咖啡同樣拿手。而且他們不必先喝，單憑肉眼看就能辨識咖啡濃不濃。

黃木錦的5個哥哥都從事咖啡店行業，目前全職打理五洲茶室的，是他的四哥黃木禎。黃家兒女各自成家後，已沒住在茶室樓上。但每年農曆新年，他們都會回到五洲茶室相聚，並拍攝全家福。

爸爸手製包子最有名

老一代檳城人也許還記得，中路昭安茶室最有名的包子。那是黃木錦的父親每天親手製作的。他們家的包子不但受歡迎，黃三友老先生一生中也教了不少制包學徒。可惜的就是黃家子女沒有一人繼承父親的制包手藝。

他說，父親的包子有叉燒包、大肉包、南乳包及豆沙包等，還自製糯米雞，都是手工製作。為了確保包子新鮮出爐，父親每天很早就得起床做包子，蒸好後推出售賣。父親有許多熟客來自建築工地。他們會先預訂包子，一大早就來取，拿到工地給工人們當早餐。

昭安茶室上午主要賣包子，中午起就賣經濟飯，晚上則有一些炒粉類的食物。除了日常生意量，還有兩種時段生意最好，那就是周日上午，當附近教堂的禮拜結束後，教友們就會到紐冷吃早餐；另一個就是附近戲院午夜場結束後，看電影的人也會到紐冷的咖啡店吃宵夜。

監督工人炒咖啡豆

許多傳統咖啡店都有獨家配方咖啡粉，五洲茶室也不例外。他們買來咖啡豆後，會交到工廠去炒。炒制時所加的配料，每家咖啡店都有所不同。

他說，以前父親會親自處理買豆炒豆的事，後來就交由哥哥去做。他們買了豆後，就在工廠裡看著工人炒豆，確保加的配料都按照自己要的比例。

他說，炒制時的配料會影響咖啡味道，但最重要還是買來的咖啡豆要新鮮。若不新鮮，再怎麼炒制豆子也不會變好。而沖泡傳統咖啡時一定要用最熱的滾水，這也是咖啡好喝的因素之一。

獨家配方的咖啡粉對於傳統咖啡店來說是很重要。如果他們的咖啡比別人好，就有很多顧客會為了喝一杯他家的咖啡而來光顧。五洲茶室也有很多這樣的老顧客，他們也有出售自家咖啡粉。

黃爸爸除了做包子，他烤的麵包也很受顧客歡迎。黃木錦記得曾有一個香港人，每年都特地到檳城來吃他爸爸烤的麵包。

每逢大寶森等撿椰肉

雙威酒店對面的印度廟，以前四周都是椰子樹。每年大寶森節都落在華人新年之前，黃木錦一定會做一件事，就是跑到印度廟那裡，等信徒們擲椰後，將散落地上已擲破的椰肉撿回家，讓大人榨成椰漿後，就可用來做糕加必了。

他說，當年住在附近的孩子都會這么做，擲椰過後大家搶椰肉。如今這種情況已不再，椰肉都被清潔工人清理掉。

丟棄可吃食物浪費

雖然經營咖啡店的黃家，家境其實還不錯，但他們依然撿不要錢的椰肉。他說這是因為以前的人們都比較珍惜物資，不忍心看到可吃的東西被丟棄，這樣是很浪費的。

今日的紐冷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地方可讓孩子玩耍了，但在黃木錦小時候並非這樣的。雙威酒店所在處，以前是一排街屋，街屋後方有一塊空地，種有多棵果樹，包括蕃石榴、楊桃及紅毛丹樹等。住在紐冷的孩子們最喜歡跑到那裡摘水果吃。

而街道的後巷或是屋前的五腳基，都是孩子們玩樂的地方。風起的季節裡，孩子們就開始放風箏。雖然是在城市裡長大的孩子，但黃木錦也有機會玩斗蜘蛛這類遊戲。

一年開足365天

說起父親時，黃木錦是這么形容的：“我爸爸這一輩子只做一件事，就是開咖啡店。”

的確如此，黃三友老先生是典型刻苦耐勞的傳統中國男人，出生時家裡就經營咖啡店，一生與咖啡店結緣。咖啡店不只養活一家人，也是他生命的全部。他經營的咖啡店，一年裡只在年除夕那天晚上休息，好全家吃團圓飯，初一就開工了。嚴格說起來就是365天都開店。

五洲茶室目前做早市與夜市生意，每周二休息1天。以前就不是這樣，他們從早上開到晚上，每周營業7天。黃木錦的父母一起打理咖啡店，需要清早起床的黃爸爸比較早休息，可遲些起床的黃媽媽，就負責咖啡店下半天的營業，通常忙到深夜一兩點才能休息。

除非回中國探親，不然黃爸爸每天一定待在咖啡店。即使在他年事已高，將咖啡店交給兒子打理後，他還是每天到咖啡店幫忙，一刻也閒不下來。

友族超愛點唱機

五洲茶室裡有一台點唱機。點唱機已不是時代潮流的東西，在今日的檳城也很難再見到。五洲茶室的這台點唱機，10年前就停止使用了。但黃家兄弟依然將它保留下來。它是這家茶室已逝世的老主人，黃三友老先生生前最喜歡的東西之一。

黃木錦說，父親很有生意頭腦，很早就在店裡引進點唱機。六十年代在華玲開咖啡店時，點唱機很受友族顧客歡迎，為咖啡店帶來不少生意。

因此，黃家的咖啡店一直都有點唱機的蹤影，還換過好幾代點唱機。目前留下的這台，是九十年代黃爸爸用1萬8000令吉買下，從美國進口的點唱機。除了可招來更多顧客，點唱機也是黃爸爸個人很喜歡的東西，因為他很喜歡聽歌，自己也常點歌來聽。

他們家每年都必須為這台點唱機繳付執照費，不過自十多年前開始，除了執照費外，他們還必須執付歌曲版權費，每年四百多令吉。這使點唱機變得無利可圖，也使他們後來不再更新執照，點唱機也停止操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