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情人

文／雅蒙

顏凡聽得入神，但他心裡已想著另一件事，順口問：「發生什麼命案？」谷雄繼續說：「阮峰與一位女游客幽會，殺死對方。其他游客的疑問是──死者莎莉不是有錢的女人，也長得不好看，島上這麼多女人勾搭他，為什麼他會選莎莉，是不是他根本就存心要殺她？」

顏凡沒想到今天上門來的顧客，是叱吒商場的后起之秀谷雄。

顏凡是年頭見過谷雄，就在谷氏機構的新年慶祝會中。顏凡是臨時被做生意的朋友拉去的，他不介意多認識人擴大人脈網絡。朋友介紹他與谷雄認識時，笑對谷雄說：“日后你有什麼不快樂的事，就找顏凡協助解決吧，他能人所不能。”

谷雄周到地笑說：“好，我會記在心裡。”顏凡當然笑著謙虛一番。

這個新年慶祝會中，谷氏機構創辦人谷原宣佈，他26歲的長子谷雄，今后將是公司的最高業務執行員。顏凡的商界朋友說：“你別看谷雄年輕，他與老谷一樣都是雄才大略的人。”

那晚，顏凡也見到谷氏的全家福。谷原65歲了，仍老當益壯，夫人藍玲才50歲左右，儀態高貴大方外，更美麗得出奇，年齡似乎不在她身上起作用。谷原除了谷雄外，還有女兒谷佳、小兒子谷明，三個都長得非常好看，顯然繼承了媽媽的優良基因，不像父親長相平凡。

令人不知所措家事

顏凡那晚只與谷雄談過幾句話，從應對談吐已看出谷雄的精明能幹，難怪谷原放心把幾百億的事業交給這位長子打理。

然則，顏凡沒料到這樣一位厲害的年輕人，也有自己解決不了的事來找他。顏凡想：一定是家事，一定是令他不知所措的事。谷雄苦笑說：“是的，是家事，但不知如何啟口。”

顏凡微笑：“最容易的方法是從頭說起。與誰有關？”

谷雄輕聲回答：“我媽媽。”然后困難地說：“最近發現媽媽有一位情人。”顏凡還沒有說什麼，谷雄已經先為母親辯護：“我媽媽長得很美麗，爸爸又比她年長15歲，但媽媽不是個輕浮的女人，她一直都是賢妻良母，爸爸對她只有讚賞，親友對媽媽從無半句不好的評語。”顏凡微笑：“一定是。”

谷雄說：“兩個月前，我無意中見到媽媽從一間偏僻的旅館出來，陪伴她的男人與她態度親密。起初我以為認錯人，我立即一邊注意她一邊打手機給她，看到她接電話，我才確信這真是媽媽，但不能相信她會偷情。再說她也不年輕了，而且那個男人雖然身形高大，樣子長得不錯，但也五十多歲了。一般女人偷情不是多數找年輕壯男嗎？”

谷雄繼續說：“我留了心，找人跟蹤媽媽幾次，他們每個星期都見面，都是在偏僻郊區的旅館。”

顏凡問：“你想我拆散他們？這種小事我不做的。”

谷雄搖頭：“不，如果要拆散，我自己都可以找人處理，我要知道為什麼媽媽要和這個男人偷情？”

他吃力地說：“我再找人追查這個男人的底細，發現他一年前才出獄，顯然媽媽與他幽會已經一年多了。我想知道媽媽為什麼與一個前殺人犯偷情？我的調查所得這個叫阮峰的男人，是15年前殺死一名女人入獄。私家偵探查到的是，阮峰在15年前與他的妻子到一個海島度假勝地，報告說阮峰那時還不到40歲，長得高大雄壯又英俊瀟灑，許多女游客都有意勾引他，但他與妻子異常恩愛。后來命案發生了，大家都說想不到，難怪他的妻子一怒而去，不理他的死活了。”

其他游客提出疑問

顏凡聽得入神，但他心裡已想著另一件事，順口問：“發生什麼命案？”谷雄繼續說：“阮峰與一位女游客幽會，殺死對方。其他游客的疑問是──死者莎莉不是有錢的女人，也長得不好看，島上這麼多女人勾搭他，為什麼他會選莎莉，是不是他根本就存心要殺她？”

顏凡驚異說：“這份調查做得很詳細呀！”谷雄說：“私家偵探是從報紙舊檔案中抄來的，當時是一名叫小麥的偵探這樣說的。”

顏凡大喜，如果這是老麥年輕時偵查的案件，他一定知道許多內幕。顏凡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有一雙毒眼，他看得出谷雄還知道一些事，不想說出來，谷雄找自己調查，是因為他知道顏凡調查是絕對保密的。

谷雄一走，顏凡就約老麥與小雷晚上吃意大利餐。聽顏凡說出后，老麥一邊吃一邊指著小雷說：“這件案子呀，當年我訓練新人時就拿來考他們，疑點在什麼地方？小雷答得最對最好，你要他說好了，讓我好好享受美食。”

小雷笑說：“阮峰殺人案，的確有許多費解之處。首先為什麼阮峰的妻子在命案發生后，就失蹤不理丈夫死活，真的那麼無情那麼恨丈夫的風流嗎？奇怪的是，之前人人都說阮氏夫婦非常恩愛，如度蜜月的新婚夫婦。”

顏凡坐直身子哦一聲，像明白什麼了，然后皺眉：“但為什麼？”老麥插嘴：“想想死者莎莉從什麼地方來？她在朋友群中以什麼著名？”

小雷解釋說：“死者莎莉以前與阮峰妻子是同學，她們三個人來自同一個地方。阮峰是她的同校學長。同學會的人說，如果有任何消息要發佈給所有人知道，只要通知莎莉一個人就夠了，她的外號是八卦壇掌門人。你所做的任何一件事讓她知道了，她就會到處傳播。”

顏凡恍然大悟：“我明白了，莎莉到這個海島旅游勝地度假時，發現了一件事，阮峰要阻止她說出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人滅口。”

小雷笑嘻嘻：“不對，還差一點點。”老麥白小雷一眼：“你說得太快了，顏凡現在就明白了。”這時是顏凡笑嘻嘻：“我明白了。愛──就是保護愛的人。”

小雷再問：“阮峰愛誰？你只猜對一部分。”老麥這時放下刀叉說：“顏凡沒有看到當事人的照片，當然一時還蒙在鼓裡。”

顏凡這時想到谷雄閃爍的表情慾言又止，對母親的偷情，他只是困惑，不是憤怒，顯然谷雄也猜疑到一些事了。顏凡微笑：“，小雷你太小看我了，是不是這樣……”小雷馬上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名震江湖的老千計狀元才。”

顏凡第二天就與谷雄見面了。谷雄還驚訝：“這麼快？”顏凡微笑：“你想明白為什麼你的母親會與阮峰幽會，原因很簡單，阮峰證明了他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她不能不愛他，否則是自己無情無義。”

顏凡觀顏察色谷雄一番，輕輕說：“你好像不驚奇，是因為你早就猜到原因了是不？”顏凡繼續說：“當年與阮峰到海島度假的妻子，只是他的情人，結識很久的情人，就是你媽媽藍玲。她是個精明的女人，為了現實生活嫁給谷原，但是她心中還愛著藝術家性格的阮峰，兩個人有浪漫約會，每年這一時節相會，十年來沒有意外，直到遇見知道他們底細的莎莉。為了制止秘密洩漏，為了保護他們愛的人與無辜的人，阮峰不得不殺死莎莉。”

他凝視谷雄：“你見到阮峰，你就猜到某些事了，是不？”谷雄苦笑：“看到他的容貌，我明白自己是阮峰的孩子，不止我，妹妹與弟弟都是他的孩子。”

時機成熟就有答案

他低頭說：“我明白他是為了保護我們與媽媽。”顏凡輕輕說：“他也要保護無辜的人，就是你的父親谷原，他們對他心中有愧，不想再進一步傷害他，谷先生會受不了。阮峰決定犧牲自己，保護他愛的四個人，他覺得值得。”

顏凡說：“谷雄，世上有許多事叫不得已，不要以世俗觀念來批判，你媽媽與生父偷偷幽會，是因為他們還是不想傷害谷原先生，否則他們可以一走了之。你媽媽現在也很有錢，她大可以離婚，但他們沒有這樣做。”

谷雄苦笑：“我明白，他們內心也許也很苦，顏凡先生，現在還有一件事，你認為我應該告訴他們，我已經知道整件事了嗎？”

顏凡微笑：“這件事我就幫不到你了，到時機成熟時，你自己就會有答案。”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