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7月26日頭條回顧．僅1組叛軍保障安全 調查員槍口下搜證

獨家專訪 : 謝玉珊
交通部長拿督斯里廖中萊
（2014年7月26日頭條回顧．布城訊）馬航MH17客機墜毀的烏克蘭東部，遭至少11支不同組織的叛軍佔領，讓前往墜機現場展開調查工作的大馬調查人員，冒著隨時被襲擊的風險，進行採證工作！

據了解，大馬調查人員是僅獲其中一支叛軍組織口頭答應“保障”安全；這讓主導這項行動的交通部長拿督斯里廖中萊左右為難，並形容展開有關行動的決策，是一項“痛苦的決定”。

據稱，熟悉當地環境的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也曾有團員在當地被綁架。

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曾被綁架

廖中萊說，馬來西亞政府原以為分佈烏克蘭東部的叛軍只有4組，之后才知道原來竟有多達11組，即便其中一組答應保障大馬調查人員在墜機現場搜證的安全，也可能面對遭其他叛軍攻擊的風險。

他說，在未獲得任何一方保障安全下，要將大馬調查人員派往馬航MH17客機墜毀現場，對當時的他來說，是一項“痛苦的決定”。

廖中萊在馬航客機MH17遭擊落后，第一時間趕到烏克蘭首都基輔進行協調工作；他在回國后接受《中國報》專訪，細談他代表大馬政府與各國領袖交涉的情況。

他坦言，在未能獲得烏克蘭政府和叛軍保障安全下，決定將3名大馬調查員派往戰亂的墜機地點，讓他承受巨大壓力。

或遭叛軍攻擊

不過，站在最前線進行工作協調的廖中萊當時必須當機立斷，他在抵達烏克蘭的第一天，便向兼任馬航MH17事故特別政府委員會主席的副總理格羅伊斯曼提出要確保大馬調查人員安全進入現場，但后者卻表明無法作出保證。

他說，當時格羅伊斯曼向他建議，可以要求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的協助。

廖中萊說，馬來西亞團隊在隔天與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會面，要求協助4名大馬調查人員進入現場，但經協商后，只有3名大馬調查人員可進入。

“我當時非常不放心讓我們的調查人員進入現場，即使是歐洲安全與合作組織的代表也無法保證，因為就連他們都有團員曾在當地被綁架。”

慶幸的是，他說，隔天就捎來首相拿督斯里納吉與親俄烏克蘭分離組織領袖達成3項協，包括讓調查人員安全進入現場的消息，才讓他們暫時放下憂慮。

烏局勢動盪城市冷清

到了政治和局勢動盪的烏克蘭，出現在廖中萊眼前的是一座冷冷清清的城市，即便是在國際機場也鮮少有旅客出入；數月前爆發推翻前總統尤諾科維奇的大集會現場，仍是一片狼藉。

提到對烏克蘭的印象，廖中萊說：“這就是政治不穩定，國家動盪，人民也不能安居樂業的寫照。”

他在抵達烏克蘭時，就被馬來西亞駐烏克蘭大使告知在當地的沒有所謂的預約會面，因為每場會面隨時都會有更動。

廖中萊說，烏克蘭總統波羅申科也到馬來西亞駐烏克蘭大使館簽署吊唁簿；之后他也與外交部長拿督斯里阿尼法前往總統府拜訪。

“總統府保安非常森嚴，就好像我曾到過的朝鮮一樣，身上手機、物件都被扣押保管。”

廖中萊說，他也在與波羅申科的會面中，告知對方我國首相已和親俄分離組織分子達成協議一事。

“我必須讓總統知道我國已經聯絡了叛軍，對方沒有表達不滿，也答應會全面配合我國的要求。”

棺木移出家屬崩潰

荷蘭政府以莊嚴、高規格儀式迎接罹難者遺體，當棺木移出機艙時，現場上千名家屬同聲一哭，場面淒楚。

人在現場的廖中萊說：“若你（記者）在現場，你一定會落淚。”

他說，遺體迎接儀式讓全球人看到荷蘭對罹難者的尊重。這場迎接儀式也讓他見識荷蘭人民的紀律與風度。

當時，他說，即使場上有許多罹難者家屬，但在儀式結束時，所有人都耐心等待蘭國王亞歷山大夫婦、首相呂特離場，並且全場都報以掌聲，以示感謝政府用心舉辦這場莊重的迎接儀式。

多次半夜驚醒睡不好

負責馬航空難事件，廖中萊到底承受多大的壓力？

他說：“我有很多次半夜睡覺時突然驚醒。壓力太大，根本沒有辦法睡好。”

記者見廖中萊氣色不錯，只是黑眼圈又加深了，他笑說：“哦對，我還有時差，現在應該是我的睡覺時間。”

廖中萊不諱言，他在烏克蘭時總是擔心，若無法沒完成納吉委派的任務，他回國后會很難交代。

他讚揚納吉運用了非常好外交手法，與親俄分離組織分子達成了協議，否則罹難者遺體可能就無法運出烏克蘭，甚至也取不回黑箱。

無論如何，廖中萊總算在週五回國了，他說，從戰亂國家重返馬來西亞的感覺真好。

即便不至于以“浩劫余生”來形容，但他一見到熟悉的記者時就笑說：“很高興我們還能再見…。”，一副暫時鬆了一口氣的模樣。

馬調查人員壓力大

面對動盪不安局勢，廖中萊坦言，無論是他或是被派往墜機現場的馬來西亞調查人員，都承受很大的心理壓力。

“在他們出發前，我把他們（3名調查人員）一個一個叫進來（會議室）談，我告訴他們，你們現在是在為國家做事…。”

廖中萊言語之間訴說作出決定時的無奈，他說，這3名調查人員也一直追問他們是否能夠獲得安全保障，其中一名調查人員也頻密撥電回家給妻子…。

甚至是，廖中萊就連自己也作了隨時冒險前往現場的心理準備。

“是的，若是需要，我也準備過去。”

詢及他家人是否感到擔憂，廖中萊說，他與家人保持聯繫，讓家人了解他的行蹤和安全。

由于啟程前往烏克蘭決定非常倉促，他在下午獲首相納吉指示，晚上就得出發，因此，仍在出席會議的他，只是派了秘書替他回家取護照。

“之后我的太太打電話問我究竟是否要出國，我才坦白告知我必須前往烏克蘭一趟。”

他說，太太和家人都很擔心他的安危，但也表明了解當時的確非常需要有人到烏克蘭去主導這些工作。

烏副總理咬定叛軍所為

抵達烏克蘭首日，廖中萊便與副總理格羅伊斯曼見面，后者當時劈頭就一口咬定是親俄羅斯叛軍所為。

當時他向格羅伊斯曼提出3項要求，即讓調查人員安全到墜機現場、讓遺體運出以及必須還馬航一個公道。

廖中萊之后也會見了烏克蘭交通部長和荷蘭大使，后者也向他反映對烏克蘭政府感到失望，因為很多要求未獲得滿足。

他說，當時馬來西亞隊伍也了解到，根據烏克蘭的法律，只有烏克蘭的醫生可以在當地解剖遺體。

掃描遺體耗時

“后來是荷蘭向烏克蘭提出讓遺體運往荷蘭解剖的要求，而這一點也獲得我們的同意。”

他說，之后他也安排18名天災特別拯救隊（SMART）的隊員，前往運載遺體的火車駛達的東部城市哈爾科夫，協助將遺體運往荷蘭。

他說，遺體在運出哈爾科夫前必須先經過掃描，但當地只有兩架掃描機。每具遺體要掃描和標記15分鐘，一個小時只能處理8具遺體，因此200多具遺體就要36個小時。

“這也是為何遺體必須分批運到荷蘭。”

不放棄尋MH370客機

正當全球聚焦馬航MH17客機遭擊落事件時，失蹤的馬航MH370怎么辦？

廖中萊說，馬來西亞、澳洲和中國都承諾會繼續搜尋馬航MH370客機的下落。

原本已前往北京跟進馬航MH370搜尋進展的廖中萊，在接獲馬航MH17客機出事的消息后，立即從北京返國，再轉赴烏克蘭和荷蘭進行事件協調工作。

他日后還會再到北京，完成未完成的工作。

至于在南印度洋的客機搜尋工作，他說，目前搜索正處于澳洲西海岸附近進行海底測繪工作階段。

“目前仍有3艘船來自馬來西亞、中國和澳洲的測量船和調查船展開工作。在繪制完海底地圖后，再進行海底搜索。”

他說，澳洲運輸安全局已經開始評估投標者，選擇一個承包商負責海底搜索工作。

“我預計也會在8月底前往澳洲簽署有關合約。”

與首相互發短訊跟進

廖中萊說，在烏克蘭期間，他每天都會和首相撥電話，或是互發手機短訊更進最新情況。

他說，由于烏克蘭的電訊網絡覆蓋並不理想，因此他和首相的談話偶爾也有出現中斷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