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公道

文／雅蒙

田盛興長長歎息：「為什麼我付了05萬，歹徒並沒放阿林回來。兩天后找到他的屍體，頭顱後中一槍，那是一個叫小麥的警探說這是行刑的死法。綁匪痛恨他。」

他惆悵說：「我並沒有隱瞞阿林以自己的生命來救我的事，但他卻死了，人家開始鄙視我，罵我愛財如命，竟然忍心害死自己的員工，親戚同行也都看不起我。」

有老千計狀元才美稱的顏凡，與破案神探老麥用完午膳後，返回自己的公司“你快樂嗎”。在上樓前，他眼角瞥到街對面停著一輛豪華大房車，一名青年正開著後廂的車門，扶著一位半頭華髮約六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緩緩下車。看他們的外表，應該算得上有錢人家。

五分鐘後，顏凡才發現這是他的顧客。中年人斯文地說：“小姓田，名盛興，這是我最小的犬子，叫他阿成好了。”然後他輕歎：“聽說顏先生能為人解決不快樂的事，我就不快樂。廿年了，我一直不快樂，我一生以當個好人為人生目標，也認為自己算得上是個好人，沒想到廿年前一件事，許多人指我是冷血動物，一個犧牲員工性命的守財奴，罵我是偽君子，實際上是個沒有信用沒有半絲道德小人，罵我殺人不見血。”

顏凡覺得這是吃飽飯無事做庸人自擾的無聊有錢人，隨口安慰：“田先生，這些閒言閒語，你不要聽就好了，何必搞到自己不快樂這樣嚴重？”田先生苦笑：“確實有一個好人因我而死，這是我不快樂的真正原因。”

歹徒看中攔阻綁架

顏凡開始有興趣了。田先生說：“那是廿年前的事，我才四十歲，經營家族生意，環境算好。員工為我賺錢，我待他們也很好，所以公司裡都是做了十幾廿年的老員工。其中兩個我最信任，一個是我的司機阿林，一個是我的財庫余志堅。”他繼續說：“一天，我們三個人出門，路上被人攔阻，原來我被歹徒看中，要綁架我。”

田盛興說：“我一生毫無挫折，沒有見過大風浪，膽子小，這時非常害怕。我的司機兼保鏢阿林對我向來忠心耿耿，他為人大膽，這時他對歹徒說：“你綁我的老闆拿不到錢，因為錢財是由老闆經手，你綁了他，家裡沒有人有本事籌到錢。這樣吧，不如我跟了你去，我老闆一定會付贖金。”財庫阿余也極力擔保我一定會付錢救回阿林。歹徒商量一陣後相信了，他們把阿林帶走。臨走前要我準備50萬現款，三天後他們會給我電話，吩咐我如何付錢。”

田盛興說到這裡很激動，顏凡低聲說：“即使你我今天第一次見面，我也相信你一定付錢救阿林。”

田盛興大聲說：“當然，阿林是以自己的生命擔保救我，他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辜負他。”

他長長歎息：“然而為什麼我付了50萬，歹徒並沒放阿林回來。兩天后找到他的屍體，頭顱後中一槍，那是一個叫小麥的警探說這是行刑的死法。綁匪痛恨他。”

他惆悵說：“我並沒有隱瞞阿林以自己的生命來救我的事，但他卻死了，人家開始鄙視我，罵我愛財如命，竟然忍心害死自己的員工，親戚同行也都看不起我。”

顏凡一直仔細聆聽，這時他問：“是誰去指定的地方交錢？”田盛興猜疑地說：“我，還有財庫阿余陪我一起去。錢是放在一個新買的公事包裡，是阿余照歹徒的要求去買的。”

不還公道死不瞑目

顏凡又問：“是你親自上銀行提錢嗎？”田盛興點頭：“是，阿余陪我去，他與銀行經理更熟悉，我們是直接進入銀行經理辦公室提錢的，然後我們一起離開，第二天就去交贖金。”

田盛興這時憤怒說：“顏先生，我蒙冤廿年，我也不甘心阿林這樣被歹徒處死，這件事如果不還我一個公道，我至死也不瞑目。”顏凡問：“阿林的家人呢？他們恨你嗎？”

田盛興臉上這時才有回一點笑意：“不，他們相信我，他們也親眼見到公事包裡的錢，這廿年來我一直照顧阿林一家。”他微笑指著旁邊的青年：“犬子阿成一年前娶了阿林的女兒，就快當爸爸了。”

顏凡再問：“那位財庫余志堅呢？”田盛興說：“事情發生後不久，他辭職走了，他說睹物思人，想到阿林慘死，他不能再留下。後來自己開創公司，他精明本事，生意做得很不錯。”

顏凡這時望著田盛興：“好，我明白你的來意，我會還你一個公道。如果那兩個綁匪取了你的50萬後再殺人質，這是破壞江湖規矩，以後誰還會付贖金救人質？江湖也不會寬容這樣的人，這就是所謂盜亦有道。”

田盛興父子走後，顏凡打了一個電話，：“王叔嗎？小侄顏凡啦，向你老人家請安來的。今晚得空嗎？我去拜訪你。是是，王叔就是厲害，我毛髮動一動，王叔就猜到我要打什麼主意。是有一件江湖恩怨的事如何了斷，要聽王叔的意見。”

兩天后的夜晚，顏凡來到龍蛇混雜區的一條小巷，裡面有幾檔煮炒大牌檔，顏凡是托一名江湖老行尊王老為他找當年綁架的人馬。顏凡在小巷見到王老的一名手下說：“找到他們了，他們願意與你一談。哪，就是我們背後那桌，你過去吧。我先走一步。”

顏凡見到兩位戴著面具的高大壯漢。他們說：“如果我們有收到贖金，我們一定放人，我們是真的沒有收到錢，當然火滾，尤其這還是阿林出的主意，以自己代替老闆。田某人不付錢救人，我們也照江湖規矩辦－－撕票。”

顏凡說：“田盛興真的有付錢，我還去銀行查過，那一天他真的到銀行提了50萬現款。”

兩名江湖好漢驚訝：“那錢到了什麼地方？我們由田盛興手裡取過公事包，回去一看，裡面是一堆白紙，只有前與後是真鈔票。”

顏凡說：“是被人黑吃黑，偷龍轉鳳移花接木換掉！”兩個壯漢說：“怎麼可能？是誰這樣大膽？”顏凡回答：“我再仔細問了田盛興，他到銀行提了錢後，起初公事包是由財庫阿余提著，這是習慣成自然的事，職員總是為老闆提公事包。阿餘一直提著公事包上車，直到下車，他才由座位下面拉出公事包交給老闆。田盛興認為這是合理的事，這麼多錢，當然要小心收藏著，錢財不可露眼。”他繼續說：“余志堅後來辭職，就即刻獨自開了一間貿易公司，他的資金哪裡來的？就是要贖阿林的錢。”

顏凡輕聲說：“田老闆真的有付贖金，中間發生的事不能怪他，但你們卻無意間造孽殺了最無辜的阿林，你們要還死者一個公道，冤有頭債有主。現在你們知道是誰黑吃黑搶了你們的50萬贖金，江湖事當然江湖了斷。”兩名戴著面具的壯漢呼吸沉重，然後重重地點頭：“多謝顏先生指點迷津，撥開雲霧讓我們見到真相。”

收到限時專送信件

三天後，顏凡收到限時專送一封信件，裡面是一張1000萬的巨額銀行本票，還有粗劣的字跡寫著幾行字：人死不能復生，權且當是給林家的賠償。

再過一天，聽說余志堅死了，是被人先在頭顱開一槍，與當年阿林的死法相同，余志堅的屍體是被人開車經過時，從車裡擲到他的大宅門外。

顏凡打電話給小雷，小雷說：“死者的褲袋裡有一則舊剪報，是廿年前一個叫阿林的司機被人綁架後處死的新聞。”然後機警地問：“顏凡，你知道什麼是不？”顏凡笑：“我聽到的江湖傳言，死者當年貪了一筆贖金，害阿林被撕票枉死。我看多半是綁票的匪徒這時發現了，要取回公道，也還阿林一個公道。”

然後他故意驚叫：“兇手？我哪裡知道誰是綁票的匪徒？ 我跟你說，廿年前你的上司老麥還是小麥時，他有份查阿林被撕票的案件呢，你問他，他肯定有料。”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