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金順:馬華詩歌永遠的微笑

詩人吳岸離世了。

這是今日(2015.8.9)聽來最不捨的一個消息。

與吳岸認識很早很早。那時20歲出頭,在吉隆坡見到吳岸,很有親和力的一個詩人。后來在檳城全國潮聯會領第一屆潮青文學獎,住在Ferringhi Hotel。主辦單位安排我與他同房,那晚我們聊了一整個通宵。及至天色大亮,才各自睡去。后來寫了一首詩紀念那次的際會:

這么遙遠的相遇,在深夜

你的笑聲滌蕩著我的心

成了一條汨汨的長河……

星子都坐在屋頂聽你的詩音

時間在紀錄

歲月和歲月的交談

而我卻想起了一座海洋的遼闊

可以讓我眺望和思索

生命的幽藍

關于文學和哲學

二十五和五十歲的滄桑

隱藏在冷冷的黑夜裡

你的心情

我的眼睛

窗外,燈火熄了

夢飄向黎明

在一聲悲涼的號角聲裡

我醒著

你又何曾睡去?

(那時吳岸剛出版詩集《我何曾睡去》)

那是20多年前的故事了。我一直尊他為最親切的長輩,那晚,也知道他為了砂勞越的獨立,進行過鬥爭,坐過10年苦牢,所有青春都埋沒于牢中,出來時人已到中年,人事茫茫,在社會中處處碰釘。最后幸有木材商黃文彬的聘任,讓他找到了一個可以讓詩和人安身立命的地方。

后來幾次見面,他告訴我他在練氣功,並指出若要知道身體哪方面有恙,捏著手掌就知道隱疾所在了。當時他很健康,50多歲的臉色紅潤,而且聲若洪鐘,底氣十足。

在出國留學之前,當時剛好要出版一本詩集,于是寫信給他,請他寫一篇序文,他二話不說,很爽快的就答應下來。並在一次于吉隆坡開會時,將序文親自交給我,且笑稱我為“尋根遠征隊伍的漂泊歌吟者”,風起的時候,照面可見赤誠的心意和開闊的胸襟。他就像潮州老仄,對后輩如我者,總是愛惜有加。

很多詩都譜成曲

再后來,我去國日久,也就很少跟他有聯繫了。在台灣,斷斷續續聽到他罹患癌症,抗癌,但我深信,以他堅強的性格和毅力,必然可以跨過所有人生的險境,以微笑勇敢地面對未來。

最近一次碰到他。是在2012年4月去古晉進行田調。他當導遊,帶我四處閒逛,之前經歷過的病癌完全控制住了,75歲的老人,仍然身體無恙,走路雖然稍微緩慢,但行止仍然健康。

有半天在他家閒聊,他似有託孤之意,想把他的一些手稿和書交給我。但我想到自己身無定所,在馬來西亞也不想做長久之留,因此委婉地拒絕。但那時我曾想要幫他辦一個詩歌演奏會,因為他有很多詩都被譜成曲,有些是別人譜的,有些是他自己譜的,他深諳音樂,而且彈得一手好鋼琴。后來因為教學繁忙,就擱在一邊。擱啊擱的,就擱沒了。

那時他還與我相約,說找一天一起去寮國探訪畫家陳琳。說著說著,天暮歲遠,卻一直不能成行。后來寫了有關于他地誌詩的一篇論文,發表在廈門大學的一個國際學術研討會上,但我人沒出席,吳岸把一些資料不斷寄來,我那時想說,有空再去古晉好好探訪他。剛好最近編的一套潮籍作家選集,他有詩作列入,可以順便藉此送過去給他。

然而,卻聽說他在今午7時過世了。才78歲啊,仍常常出席中國大陸的一些詩歌研討會啊,仍健康啊,也詩作依舊啊,一個多么慈祥的老詩人啊。就這樣去了。

今夜,拉讓江必然會嗚咽一整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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