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教育水平(三).评估学生不应局限在考试 应试教育可行吗?
报导:潘有文
图:摄影组
小学、中学和大学教育环环相扣,忽视任何一个部份,都可能影响国家的教育发展和水平。
万丈高楼从地起,小学的教育发展和管理尤为重要,之后的中学教育也不能缺乏关注。
我国政府在传统的应试教育中,加入小学标准课程(Kurikulum Standard Sekolah Rendah,简称KSSR)和校本评估(Pentaksiran Berasaskan Sekolah,简称PBS),目的之一即是提升教育水平。
目前,我国在这方面的是否已得到改善呢?
中小学的教育水平,对整个国家的教育水平有着怎样的影响?
“中小学的教育水平,包括大学教育水平,都是整个国家的教育水平不可分的一部分。”教育专家杨泉博士指出,如果基础教育不佳,高等教育水平肯定受到影响,遑论整体国家教育水平了。
教育水平是个笼统的概念,想要准确定义和衡量教育水平标准指数非常困难。
他指出,究竟应试教育是否严重影响国家教水平,目前为止还难以作出结论。
“例如,许多注重应试制度的国家,如日本、韩国等的教育水平都被公认为一流的,另一些注重应试制度的国家的教育水平则是平平而已。”
评估学生感性表现
一般人对教育评估存有许多误解,认为正式统一考试,才能评估学生的成就。
杨泉博士说:“持续评估本来就是教学过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评估方法和形式不一定限于测验或考试。”
教师在教学过程中与学生长期接触、观察、问答和交流,加上定时的测验,就能评估学生的学习成就,也能评估学生的感性表现。
“这就是校本评估制度的精华;西方国家的教育措施,就具有这样的优越教学传统。”
他指出,专业化的校本评估制度,不但消除了应试的风气,也给学生足够空间展开无考试压力的探索学习。
就他而言,一次过的正式考试只能评估出学生的局部能力,尤其是记忆学习和简单思考方面,而应用和创新能力则需要通过长期观察的校本评估方式取得。
马新教育政策显差异
大马教育水平方面,尤其是中小学,若与其他国家相较,尤其是邻国新加坡,就像一面镜子,反映我国有待改善和提升之处。
新加坡是个弹丸小国,城乡地区差异小,经济条件优越,因此教育发展水平都是相对的高。
“当然,该国的优越的经政教育管理和采取学业绩效政策也是重要因素;与其相比,马来西亚的族群众多,地区广阔,城乡差距大,人口相对的大,弱势群体也多,文化和教育发展不均。”
杨泉博士指出,加上我国在1970年代采纳新经济政策,实行种族固打制度,在教育政策上扶助土著,因而出现显著的差异。
他表示,为了达到上述目的,教育部改良了教学课程和评估,最明显例子就是降低数学的运算水平和土著学生进入大学的门槛。
模仿北欧教育忽略核心概念
我国自2011年推行小学标准课程与校本评估,前者属于教学和课程,后者则检定学生学习能力,无非就是想让学生有更好的学习,提升初等教育水平。
然而,我国推行这两项制度以来,出现许多问题和风波,从官员和教师无法厘清新教育方式,以及良好应用它,同时加重教师工作量,也出现不少技术和行政问题。
我国仿效西方国家,尤其是北欧芬兰的初等教育方式,似乎一开始就头头碰著黑,关键问题是什么?
“校本评估的本意不在评估,而在校本!即是以学校为一个单位,权力下放至学校。”马来西亚华社研究中心研究员黄集初经常研究大马教育情况,对于我国初等教育改革步伐碰壁的状况,一针见血指出关键。
降低官僚作风
只是模仿北欧国家的教育方式,却不理解其核心概念,犹如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许多国家初等和中等教育管理方式,皆是化整为零,释放中央管理权,只提出大方向,由地方单位负责小细节,甚至学校有自行管理的权力,降低官僚作风的影响。
举例,美国国土面积广大,如果联邦政府要管理各地的初等教育单位,几乎是自找麻烦,因此只负责制订教育大纲和指南,地方政府依照准绳自由发挥。
划分学区监督下放权力
在国际学生评估计划”(下称PISA)表现出现的芬兰,学校本身就拥有极大的自主权力,在不乘离政府教育政策大方向之下,维持良好的教育水平。
“大马教育部想管全国学校并不容易,电脑系统设计的用意,或是要让教育部部长可随时按下查询,才把事情搞得如此复杂。”
黄集初指出,教育部并不打算学习芬兰,把管理权力分散出去。
他认为教育部应该只提供教育大纲或划分学区监督,例如一个县属管理一些地区,这是由于全国约有8000间小学,应该适当分权管理。
“联邦政府只应制定标准,或提供题库共用,减少老师工作量,但老师自己可加入适当的考题。”
简而言之,这即是一个权力下放的观念。
高教获最多拨款有待商榷
许多国家皆重视拨款于各等级教育,一般上高等教育得到最多支持,我国也是如此,但这个做法有待商榷。
“在财政拨款上有比例,很多国家分配资源重视高教教育,比例特高,一般上趋向3:3:4,即初等和中等教育各占三成,高等教育占四成,甚至有些国家的教育资源分配比例是2:2:6。”黄集初指出,芬兰却和许多国家相反,把许多资源投放在初等教育。
芬兰注重为学生打好基础,并且辅助弱势学生,安排更多老师投入初等教育,让老师尽量负责较少的学生。
与全世界相比,芬兰初等教育的资源分配比例,比其他国家来得高。许多人没有注意这一部份,只是模仿芬兰的制度和做法,但并未仔细规划,每个方式所需要的成本。”
他表示,教育最大的成本是老师,以产业概念来看,老师即是劳力密集的一块,人力成本最大,这方面与工厂作业模式不同,因为工厂可以自动化,但是老师的资源,包括培训和薪水却难以节省。
东方注重书写力
西方鼓励多发言
东方社会办教育倾向填鸭式,西方社会已进步到一定程度,不需过于注重分数!
目前任教于诺丁汉大学(University of Nottingham)马来西亚分校及英国母校的符传艺教授表示,他曾在加拿大看到一群小学生参观电台,一问之下才发现原来他们整天的上课课程,就是看电台如何运作。
寓玩乐于学习
“十年前在美国,我在家附近经过一所小学,小学生很兴奋的在玩,原来他们的玩乐就是在读书。”
他指出,当地学生以小班制上课,能够寓玩乐于学习。
大马人或许已习惯于我国的小学教育制度,但符传艺教授所见所闻,却让人看到大马小学教育制度的刻板与不足。
他说:“朋友的小孩在英国读书,带回大马时不愿去学校,因为小孩不能在班上随便发言,老师会责骂,但在国外不一样,老师鼓励学生讲话,发表自己的意见。”
对于周游列国,时常参与各种学术讲座的符博士,接触许多东西方学生,他承认东方学生书写能力强,但表达能力较弱,西方小孩会和别人分享想法,但并不是与人对抗,只是展现独立思考的一面。
许多西方国家的初级和中级教育皆是开放式学习,为小孩的学习能力和视野打下稳固的基础,我国的中小学生看来还处在固步自封的教育系统中,何时才能真正与世界真正接轨,实是一个极大的疑问。
扶助弱势学生反拉低水准
此外,杨泉博士指出,政府为了提升土著学生进入数理科系,教育部另外设立大学先修班(Matriculation)课程和考试;教育评估是以比较方式,把学生的考试分数从最高排到最低,然后按照统计学的特定常态分布模式重定等级。
“把土著学生从中六群体中分开来作比较统计,肯定会提高土著学生得到特优和优等成绩的数目。”他表示,这总比把降低土著学生的中六高级教育文凭考试成绩,以调整进入大学门槛的做法更体面。
他指出,扶助弱势学生群体是教学使命的一环,但在一般的情况下,这些学生根本没有足够的条件去和有优势,与条件优越的学生竞争。
“问题是:教育部根本就罔顾总体的学术水准,也没处理好这两类考试成绩的对等问题。总之,这些措施就是导致我国总体学术水准降低的其中一个原因。”
最终,这些问题日积月累,各教育阶段,包括大学的师资素质也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