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生下的兒子
文／雅蒙
顏凡微笑：「你心裡有個疑團，你父親為什麼開槍殺死懷孕八個月的妻子？你認為只有一個原因，你父親認為你不是他的親骨肉，是你的母親與野男人私通生下的，所以盛怒下殺死她，然後害怕自殺了。」魏祖恩苦澀地笑：「這是最好的推理，是不？」
顏凡這一晚參加一個昂貴的慈善餐舞會，發起人是本市著名卻低調的超級富豪魏鴻申。顏凡還是第一次見到年紀已大，近年來甚少公開亮相的魏鴻申。
顏凡聽人說，原本就是富家子出身的魏鴻申，很早就以地產與股票賺到缽滿盆滿，但50歲之前他甚吝嗇，之後就慷慨行善，人們傳說是因為他最鍾愛的孫子魏祖恩之故。傳言說，魏祖恩出生時這條小命，簡直可說是僥倖撿回來的，人們當時以為他不可能存活。
顏凡這一晚也見到這位魏祖恩，聽說他有祖父的精明能幹，沒想到還長得一表人材。他一直伴在祖父魏鴻申身邊。80歲的魏鴻申，以前是個梟雄型的人物，此時雖然滿頭華髮，但腰板仍然挺直如鐵板，神清目爽，說話宏亮：“哎呀，看我的孫兒祖恩，就知道我年輕時如何英俊瀟灑了，哈哈哈。”30歲的魏祖恩性情開朗，他問顏凡經營何業，顏凡回答：“我替人尋回快樂。”他的濃眉一掀，甚感興趣。
殺妻後畏罪自殺
顏凡沒想到隔了三天，魏祖恩登門請教。他說：“我生命中有一件不解的事，令我一直感到遺憾，我出生時父母就死了，也許你也聽說我的生命得來不易。”
顏凡不語，讓他繼續說：“我出生前母親就已經等於死了，是一天後我才出世的。我等於是一個死人生下的孩子。”他低頭：“那時我快八個月了，因為祖父有錢，請了許多醫生設法讓我活下來。我的母親藍玉娜是中槍死的。”他抬頭望著顏凡：“開槍的是我父親魏晉森，他殺死妻子後畏罪自殺。”
顏凡也一怔，他沒有想到魏祖恩是在這樣慘絕人寰的情況下誕生，難怪祖父為他取名祖恩。
魏祖恩這時微笑：“雖然我是孤兒，但我一直幸福地成長，因為祖父無微不至照顧我。我是他一手撫養大的，世上沒人比他更愛我，當然，別人都說那是因為他憐惜我出世前就沒有父母了。”
顏凡這時輕輕說：“你想明白為什麼你的父親開槍殺死你的母親，尤其是她懷孕近八個月了，是什麼原因令他做下這樣殘酷毒辣的事，是不？”
魏祖恩點頭：“我聽人說，我的父親魏晉森是一個游手好閒的花花公子，人人都說我的母親是性感美女，幸運嫁了我的父親，當時她是一名半紅不黑的二流女明星。”
魏祖恩這時苦笑：“祖父待我恩重如山，他視我如命根，但有時我覺得我辜負了他，好像欺騙了他，所以我心裡不快樂。”顏凡微笑：“你心裡有個疑團，你父親為什麼開槍殺死懷孕八個月的妻子？你認為只有一個原因，你父親認為你不是他的親骨肉，是你的母親與野男人私通生下的，所以你父親盛怒下殺死她，然後害怕自殺了。”魏祖恩苦澀地笑：“這是最好的推理，是不？”
顏凡卻搖頭：“不，我不以為如此，你的祖父是如此精明的人，他肯定也想到這個理論。如果你不是他的親孫兒，他會這樣疼愛你嗎？再說，你的確長得像祖父，證明你是魏家人。”
魏祖恩一怔，然後眉開眼笑：“顏先生果然不同凡響，聽你這一說，我心裡輕鬆得多了。但仍然要請顏先生為我解開疑團，為什麼父親要殺死母親？”
不知道比知道好
顏凡望著他：“魏先生，有許多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何以自尋煩惱？”魏祖恩微笑：“我不是個逃避現實的人，我不能一輩子活在疑雲中。”
魏祖恩告辭後，顏凡想一想就打電話給破案神探老麥，約共進晚餐。等老麥吃得滿意了，顏凡才提出疑問：“你說你那時還是小麥，剛好也參與此案的調查，性感明星藍玉娜可不可能與外人通姦懷孕？”
老麥搖頭：“應該不可能。她嫁入魏家不容易，魏鴻申根本不喜歡這位演戲的兒媳婦，藍玉娜嫁入家規森嚴的魏家，也一直很小心謹慎，不與舊時演藝圈的朋友來往。人家說她是聰明有野心的美麗女人，她不會做出這樣危險又愚蠢的事。她是嫁入魏家兩年後才懷孕的，那時聽說醫生檢查她懷了男胎，兒子還沒出世就先母憑子貴，原先不喜歡這位兒媳婦的魏鴻申，也下令家裡的人，不準令藍玉娜生氣不開心。”
老麥笑說：“誰說有錢沒用，魏家就是有錢，請了許多名醫吊著藍玉娜一條命，讓胎兒生下來。我們當時也猜疑藍玉娜可能是借了別人的種，還找個理由去拜訪魏鴻申，看到才出世的嬰兒，濃眉高鼻還有一對魏家招牌式的招風耳，魏祖恩絕對是魏家的子孫，越大越像祖父。”老麥神秘地望了顏凡一眼。
顏凡問：“這起兩個人慘死的命案怎樣結案？”老麥微笑：“當時這宗命案轟動一時，最後草草了之，魏鴻申人脈廣闊，他要求不要再調查下去。他是個聰明人，明白一潭臭水越攪動就越臭。”
顏凡沒有想到第二天早上，他才到“你不快樂”時，魏鴻申就上門找他了。他先微笑說：“祖恩告訴我，他找你調查當年他父母去世的真相。”
顏凡點頭，他沒有多說，他料到魏鴻申上門一定不簡單。魏鴻申低頭長歎一聲：“顏先生經營的是為顧客找回快樂，如果真是這樣，我要顏先生不要再調查祖恩父母慘死的事，那隻會令他真正的不快樂。”
他望著顏凡：“我明白顏先生是個明理的人，我知道祖恩的父母當年死亡的真相，我可以告訴顏先生，由你來定奪，是不是要讓祖恩知道。”
魏鴻恩長吁一口氣，輕輕說：“我有三個兒子，祖恩的父親晉森排行最大，他是個孝順的兒子。我與內人那時一直為他介紹對象，他都不喜歡，最後他選擇了藍玉娜這個二流女明星，他說如果不讓他娶藍玉娜，不要怪他日後不結婚，我沒辦法只好答應。”
他歎息：“後來我才明白，他與藍玉娜是進行買賣婚姻。晉森是個同性戀者，當時的風氣沒有人敢承認，許多迫得要用結婚來掩飾。我懷疑過，但沒有找尋真相。”
魏鴻申繼續說：“藍玉娜是個聰明有野心的女人，她設法讓自己懷孕了。那時晉森剛好到非洲落後國家進行慈善工作，等他回來才驚見藍玉娜就要臨盆了，我說過他是個孝順的兒子，他大怒，不願意藍玉娜藉個野種來謀取魏家的財產，他不願意我被欺騙，盛怒之下殺死藍玉娜，然後自己害怕再開槍自盡。”
顏凡聽得不由得直了身子，他忍不住插口：“你千方百計要讓魏祖恩誕生，因為你明白他是魏家骨肉，不是外姓野種！”他吃驚的眼神，帶著譴責看著魏鴻申。
魏鴻申歎息：“你誤會了，那時若我要找別的女人風流，還不容易？我是中了藍玉娜的圈套，我跟你說過，她是個聰明有野心的女人，那晚她拿了一碗燉燕窩來到我的書房，說：老爺你先喝了它，我有事告訴你。”
以血液檢查基因
他苦笑：“那碗燕窩有春藥，她那時才說出真相，然後她脫了衣服，誘惑我，那年我才50歲出頭，仍然強壯有需要，她是個尤物，男人很難不動心，加上藥物作祟，我糊塗了，就這一次她就懷孕。我被她抓在手裡，有苦說不出。”
魏鴻申哀傷的眼神，乞憐地望著顏凡，令顏凡震動：這個以前梟雄級的男人，為了他的愛子，竟然願意向人低頭求憐，他聲音瘖啞：“顏先生，你說，讓祖恩知道真相他會快樂嗎？當年我想盡辦法花許多錢，保存他的生命，因為他是我的兒子。是，我最愛他，因為我令他沒有父母，我是他的父親，卻不能讓他知道，他的父親間接因為我而死，他以為自己是孤兒，我欠他實在太多。”
顏凡答應：“好，我會隱瞞這件事的真相，主要是因為我是經營助人快樂。”
顏凡對魏祖恩說：“這樣吧，安排你用祖父與你的血液檢查基因，不就解決了你的疑雲嗎？”
魏祖恩也說這是個好辦法，以前他沒勇氣做。顏凡特別安排報告，只寫他與祖父是血親，魏祖恩很滿意地笑了，他要的就是這個－－他是祖父的親孫子。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