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70周年(第六篇).奴化教育强逼学日文 假藉和平诱民臣服 | 中国报 China Press

战后70周年(第六篇).奴化教育强逼学日文 假藉和平诱民臣服

报导 : 潘有文
摄影 : 覃福荣∕受访者提供∕互联网



日军统治马来亚期间,蹂躏全马各地人民,奸淫据掠,罪行滔天!

3位分别来自柔佛和吉兰丹,年龄介于78岁至85岁的长者,分享在日治期间的回忆,提醒大马人民不要忘记战争的残酷以及和平的可贵。

此和平非彼和平!



日军入侵马来亚后,人人争相逃难,避免落入蝗军之手,否则轻则被拷打审问,重则失去性命。

在现年78岁的海鸥集团董事经理陈凯希的记忆中,依然记得日军爱用“和平”这词,要求躲在深山的人们回到自己的家园。

1941年年终日军入侵马来亚后,所到之处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人心惶惶,许多人都赶快往深山里躲。

当年年仅七、八岁的陈凯希和家人,居住在柔佛州居銮,为了性命安全,就与其他人一起到令金(Renggam)的深山内,躲了起来。

杀鸡敬猴警诫勿抵抗

那时,日军即将到居銮的消息传出后,当地人敲桶大声奔走相告,开始了逃难的生活。

经过了数个月,日军就安排了翻译员,即当时人们私底下称之为汉奸,兼懂华语和日语者,广传已经“和平”的“讯息”,要求躲在深山者回到家中,并且表示日军不会杀害平民。

日军说不伤害人民,并不是事实,他们往往会依靠消息来源,把一些疑是资助或支持抗日活动人带走审问,确认并非抗日者后,才释放这些人。

“我的亲友中倒是没有被日本军杀害的,只是有人在逃难过程中被某些毒虫咬伤,无药可治而去世。”

然而,陈凯希表示,还是有亲人被抓去审问,日军连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也不放过,此举相信是要让其他人乖乖臣服于日军。

他的父母皆是老师,日军就要这类知识分子学日文,然后教导其他人读日语,让小孩学日文和唱日本国歌。

与自行投入日军怀抱自甘当汉奸者不同的是,这些被逼学日语和教日文的老师,民众并不当他们是汉奸。

日军此举是用透过语言进行奴化教育,让马来亚人臣服于日军,但从最后的结局来看,并没有起著多大效用,反而让人记着日军野蛮和残暴的一面。

事实胜于雄辩,日军的杀戮行为,让人觉得害怕和可恶,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日治期间,陈凯希偶尔在大路上会看到一些尸体,相信是日军或为了杀鸡敬猴,警诫民众不要有反抗日军之心。

当时,他与亲人经过居銮市区一些地方,总会看到一些悬挂在建筑物的人头,这让他稚幼的心灵心生畏惧,大人也会不寒而栗。

日军口中的和平不是和平,马来亚人民期待的和平,需要等待日治3年零8个月后才到来。

单身女性早婚保身

日治期间,日军的掳奸恶行让许多云英未嫁的女生,放弃挑选如意郎君的权利,女性家人担心女儿受辱,也急于找男性嫁出女儿。

陈凯希表示,他的叔叔是一名杀猪屠夫,当时一般上福建人与客家人不轻易联婚,但是却有一户客家人找上叔叔,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我的叔叔有一名助手,他18岁的姐姐和家人担心遭日军抓走,于是就让女儿早点结婚。”

他指出,虽然女性早婚未必绝对安全,在别无选择之下,当时许多女性都较早婚。

他的叔叔是在一间杂货店一角售卖猪肉,陈凯希在杂货店内帮忙,因此对于这一桩婚事至今印象深刻。

派饼干奶水逗乐孩子

小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但听闻亲人谈论日军的残暴,弱小心灵也会惊惧。

但是,毕竟是小孩子,在三餐不能温饱的年代,能有一些不一样的食物,依然会让他们喜不自胜。

陈凯希记得,每逢周六日军就会派发一些饼乾和牛奶水给民众,这对于小孩子来说,可是非常高兴的事,都会期盼这个日子的到来。

“不是没有憎恨,而是害怕。但是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拿到还是会觉得高兴。”回首这一段“贪吃”的岁月,陈凯希不禁莞尔,但笑容中还有那一段令他不舒服的回忆。

真正的和平很宝贵

美军投在日本长崎和广岛的两颗原子弹,让日军无条件投降,和平终于真正来了。

陈凯希指出,日军投降的消息,隔了一段时间才传到他居住的地区,当时也不知道日军投降的时间和原因。

没有报纸,没有通讯,当时只能依靠人口相传,真正和平到来时,一样让当时的人们雀跃万分。

“隔了一些时间才知道日军投降,和平这个词在那个时代很宝贵!”他无限唏嘘的说。

日治影响个人政治方向

经过日治那一段凄惨的岁月,日军的野蛮和残酷,让那一代人的心中除了厌恶,也有仇恨。

陈凯希表示,这一段经历让他明白需要对抗不公平的事,争取合理的对待,埋下他长大后对抗英殖民帝国的种子,也走上政治的道路,加入劳工党。

“日军无人性的行为,让我在懂事后,会分辨朋友和敌人。”小时就这些因素,把争取自由平等的观念深植在陈凯希的心中。

宪兵部夜传拷打者哀嚎声

谭丽屏与家人居住的地方靠近海关,以及后来日军作为宪兵总部的建筑物,这让他有着两种不同的经历。

日军进驻哥市后,货船在海关河边附近靠岸后,士兵就会把米扛下船,沿途会落下一些米粒,小孩们就会沿途拾米粒。

“兵士并不会赶我们,还会给糖果或摸摸头。”她猜想,那些士兵或许有儿女,因此有这样的举动。

但是,相较这个画面,宪兵部每晚拷打疑是抗日者而传出的哀嚎声,就反映出日军暴戾的一面。

日军初来时,她随着家人逃到瓜拉吉赖山芭避难,住了约两个星期,因为听说日军并没有扰民,就回到哥市家中。

然而,日军夜间拷打抗日人士的哀嚎声依然出现,在她幼小的心灵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汉奸也有无间道

逃难的时代,富有人家预先另置居所,避开日军的侵扰!

今年85岁的吉兰丹华人历史及文化协会会长黄崇锐,日军来到前,他知悉富有人家往“山顶”(深山)搬去。

“英军在那个时候撤退,这里的有钱人,早在“山顶”,如东马岸(Temangan)一带,以树胶园作为掩护,建了别墅。”

像他一家家境贫穷的民众,就只能在日军登陆前的最后时刻,才能决定要去何处避难。

之后,由于日军只是凭情报寻找抗日人士,因此没逐户敲门找人,他最后也留在哥市。

“我的家人或亲人没有被捉,反而是对面家庭有人被捉,那是筹赈会的秘书。”这全是汉奸通风报讯。

但是,据他所知,汉奸中也有“无间道”,就是暗中帮一些人,协助这些人逃走,或是疏通日军内的人。

日本欠大家一个道歉

二战结束至今已有70年,德国、意大利已认错和赔偿,并且得到全世界的原谅,唯有日本至今依然没有悔意,未有做出正式与有诚意的道歉。

对于经历过日治的黄崇锐与谭丽屏夫妇而言,日本死不认错,让人非常痛心。

“有错还死撑,永远错下去,可能还会再犯错!”谭丽屏坦言,至今对日本人有依然有着很深的埋怨,因为日军造成人命和财产损失极大。

他们表示,如果日本愿意道歉,曾经受难的幸存者或会选择原谅,但内的痛楚依然存在,因为失去的人已经难以挽回。

二战激发大马华人抗争精神

二战日侵留给大马人许多惨痛的回忆,但它也激发起许多人愿意奉献的精神,尤其是对不合理的压迫和剥削说不!

“二战培养很多英雄烈士,让下一代倾向于革命性。”陈凯希指出,大马华人有别其他国家华人,具有牺牲的精神,敢与日军抗争,即使手无寸铁,也有方法找到武器战斗。”

他表示,大马华人的革命精神,除了受到二战激发,也由于怀抱着中华文化的传统,由当年在中国的反清复明精神,到中国本土的抗日战争,让许多生活在大马的贫苦中下层人士,愿意付出牺牲的精神。

“当年中国的黄花岗七十二烈士,就有不少生活在马来亚的人,他们去到中国抗战,其他还有南侨机工抗日等,皆让后代子孙觉得光荣。”他说,这些因素都激发华大马华人敢于追求公平和自由的风气。

日军在东南亚和中国杀戮,许多国家都竖有纪念碑和公墓,但数量或都不及大马的多。

据他所知,在大马就有超过百座二战纪念碑和公墓,而且大马每年都有不少公祭,这说明大马人尊敬先辈,同时不忘日寇的残忍行为。

“祭拜先辈更希望有和平,对和平的渴望和诉求强烈,因此只要有这样的时机,就会举办公祭活动。”

谭丽屏:父避难病故兄远走泰国

现年80岁的谭丽屏,居住在吉兰丹州哥打峇鲁,日军入侵时,她年方5岁,年纪虽小,已知道日军的可怕。

她指出,当时父亲有捐钱给支持抗日的团体筹账会,日军来到时,已有汉奸向日军告密,所幸有人及时相告,父亲才得以逃过魔掌。

日军对于有人支持抗日绝不手软,家中其他男丁也会一并有罪,因此谭丽屏兄长必须离家,选择到泰国陶公府投靠叔叔。

她的父亲由于不愿离开家园,选择到瓜拉吉赖的树桐芭躲避;虽然,山芭内有人协助照料亲,无奈父亲由于饮食不适而病逝。

日军在丹州一段时间后,她的兄长知悉日军未对他有所行动,最后才回到丹州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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