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韦地:真医生假文青── 考试 | 中国报 China Press

林韦地:真医生假文青── 考试

活到老学到老,有学习就有考试,不管是什么形式,用说的,用写的,有考试才证明有学习,所以要活到老学到老,某种程度上,也要有活到老考到老的心理准备。不然太过轻松,没压力的自学,更多时候比较像是培养兴趣,陶冶性情,和为了文凭卯起来读,奋起余勇,大杀四方,其实是不大一样的概念。



菁英大学的博士和民间学人的江湖地位,说出口的话的份量还是有差别的,在亚洲社会更是如此。大学教授被送下乡劳改,已是被努力遗忘和抹去的过去。如今全世界只有一种主义,那就是资本主义,万般皆下品,唯有资本高的年代,名片上头衔的多少,学位数量,某种程度上,也是资本力量的展示。

扯远了,对不起,学习是一件美好的事。

其实我只是要分享三十岁后的我,又恢复了学生身份,同时进修家庭医学和职能医学的兼职课程,每个月有一定的天数,要到新加坡中央医院或新加坡国立大学上课。



医学这条路,是不会有唸五年毕业后就可以收工了这种好康,不过这样是好的,总是有新的事物学习,新的东西读,可以改变自已行医时的行为和逻辑,不然几十年每天工作都在重复同样的内容其实满可怕的。

想像自已是个钢琴家,从音乐学院毕业后,每天上班就重复弹著同一首曲子。

拿到新加坡国立大学的学生证时,看着上头印着自已的名字和大头照,心底竟踊起一股莫名的感动,那熟悉的感觉,叫青春,我会遇到一位绑着马尾的女同学吗?我拿着这张学生证,带她去看电影会有学生价吗?

结果当然是我想太多了,整班里我的年纪还算是比较小的。

职能医学上了两个月后就要考试了,班上的医生们包括我在内,报读这个课程时,都抱着只是轻松来进修的心情,没想到课程严谨,教授认真,上了两个月的课就要考试,而且是考申论题和问答题,不是选择题。

我上次考申论题和问答题,已是在马来西亚唸医学院时的事情了,距离现在也已十年了,这么老了,还要为了考试背书,心理压力很大。考试前两天特别请了假,宅在家里背书,啃讲义,如同小时候,我考试总是临时抱佛脚,好过没有抱。

考试当天,刚拿到考卷时脑袋一片空白,心想这下完了,应早点准备,好好复习的。考完试后,教授说如果不及格,他会亲自打电话告知我们这个不幸的消息,因为不及格就直接当掉,没有重考的机会,明年再来。

于是考完试后的三个小时,我陷入无与伦比,非常害怕电话响起的煎熬,表妹为了吓我,特地播了通电话给我,差点和她翻脸,幸好最后我只收到通知考试过关的电邮。

考试前一个星期回了趟槟城,特别拿了讲义回去打算在家里读,结果碰都没碰。我和老妈说我要考试了,老妈说都没有看到我读书,我说对啊,从小到大都没有人看到我读书。我却这么不小心地,从医学院毕业了。

在新加坡当医生、“草根书室”董事,曾获花踪文学奖、大马中文部落格祭最佳艺文部落格奖。出版文集《在第一本书之前》、《不可一世》、《于是》、《两医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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