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肯:啃日子── 療傷的水煮牛

新山人,自由文字工作者,現居吉隆坡。生命太短,樂子太多,立志玩到最后一口氣。

尋找“巴國布衣”算是千迴百轉。首先當地人沒聽過這家餐館,而單單一條杭州市的解放路大約就四公里長。拿出地址問路時,他們總說:“不遠不遠,走個十分鐘就到了。”然而,每回的“十分鐘”,其實為三十分鐘或以上。

杭州的地鐵工程仍未竣工,去任何地方都得靠雙腿,因此在杭州一天,我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走路。這樣也好,一步一腳印,我把杭州都牢牢記在心裡了。

我雖也在解放路上,但巴國布衣的位置正巧在解放路的另一端,本以為200號和32號門牌差不了多少距離,可是這麼一走,才體會什麼是最遙遠的天際一方。終于,選擇了旅行中最不想使用的交通工具——德士。這對我來說,猶如登山者歷經了千辛萬苦和風雪,而我卻搭直升機登上了珠穆朗瑪峰,一點意義也沒有。旅游的樂趣,應該在迷路和抵達之間擺盪。

還沒找到巴國布衣之前,真怕它停止營業了,有些店的壽命就是長不過旅游書出版的那天。所幸巴國布衣沒讓我失望,但我錯過了特備節目變臉的時間。就差那五分鐘。無奈間,點了我喜歡的水煮牛,療傷。

我太愛川菜,更愛麻和辣。(有人說,嗜辣的人通常有兩個特點,一是內心壓力大,二是直爽之人。)杭州的川菜館遍佈,如歐洲四處有披薩店。從前第一次點水煮牛時,以為是清淡的牛肉湯,結果一上桌就不得了,紅通通的一大碗,還有花椒、辣椒乾等熱辣香料共浴其中,試后欲罷不能,簡直有種相逢恨晚的感覺。于是,每到川菜館,如果沒吃到水煮牛或水煮魚就感失落。

在巴國布衣點了麻婆豆腐、乾煸四季豆,以及水煮牛,而這回我好像遇到對手了。我幾乎無辣不歡,但這些菜幾乎把我逼到了極限。沒吃幾口,我就放下筷子沉默了。我抵住了辣,但我的口腔像是麻痺似的失去知覺,說話都有點結結巴巴,心底不由得佩服這家餐館的膽量。在馬來西亞,許多餐館為了迎合顧客,改變了自己原本的味道,特色盡失,最終關門大吉,實在可惜。

在眾生喧嘩、人聲鼎沸的俗世中,要成為焦點不容易,但要穩住自己的立場和個性更不容易。時代的巨輪中,不隨波逐流真是一種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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