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創.【鄉音考古‧黑白造音】 回到馬來亞【下篇】 我們的摩登Rojak時代!

特約:張吉安

新馬兩地,老一輩當年收聽電台, 得細心區分好各波道頻率的長波、中波、短波,這些看似年代久遠的名詞,對上一代人而言,“波長秘笈”是家家戶戶必懂的生活常識。好好分清了各波道調頻,接下來就根據自己的方言喜好來挑選節目。

廣府人鍾情于粵劇、地水南音、粵曲小調;福建人迷戀歌仔戲、福建南音、勸世念歌;客家人則擁護客家山歌和廣東漢劇。縱然傳統曲藝娛樂曾在馬來亞電颱風靡一時,但在西方音樂逆轉下,各個方言也如章傚法,東拼西湊起來,新馬的戲曲伶人將世間傳唱的老曲調填上新詞,炮製出諧趣、逗笑,甚至混合了各種語言,獨創一個既摩登又Rojak的黃金時代!

今夜一水隔天涯/賣囉也

粵語小曲|黑膠唱片|1960年|演繹:小鶯鶯

在新馬享有“粵曲小調”歌伶的小鶯鶯,是當時名副其實游走于馬來亞電台與歌台的兩棲藝人,她轉挑一些聽眾熟知的粵語小曲填上新詞來演繹。這首〈賣囉也〉的誕生背后有一個趣味故事,據說茨廠街一個著名的賣囉也(Rojak)攤販,是小鶯鶯的長情歌迷,在一次偶然機緣,得知小鶯鶯到茨廠街戲院街的錄音室灌唱片,便雀躍地帶著檔口的“囉也”前往探班,而當時的填詞人陳僑突發奇想寫了《賣囉也》歌詞,這首歌后來還成了長情歌迷檔口的“主題歌”!

【賣囉也】歌詞選段:

樣樣都撈,我撈到賣囉也,

的確夠味,喂,試真下!

有糖又有蝦膏,撈下就融化,

脆皮花生,夠味夾底食呱,

魷魚共孟繃,黃梨蕹菜芝麻,

諸君買就快點,平就確是平,

一包一角是低食,香噴噴,

吶,重有香蕉花!

客語香艷民歌

客家情歌|黑膠唱片|1963年|演繹:山峰/麗冰

從現代的理解觀點,都會誤將“香艷”一詞跟“情色”相提並論,其實在新馬客家社群,“香艷情歌” 比較貼近“浪漫”與“纏綿”的意境,絕非“黃色”情愫。正當摩登粵曲和福建歌曲墜入靡靡音漩之時, 這一系列《客語香艷民歌》,一改傳統客家山歌的韻腳,與其他方言歌曲在電台一爭席地。

【月圓花好慶中秋】歌詞選段:

八月十五系中秋,同妹牽手月下游,

情投意合兩相好,花好月圓兩相隨,

美滿姻緣前世修。

八月十五拜月華,郎燒香來妹獻茶,

同郎雙雙來共拜,儷影相隨新花開,

多謝月婆老人家。

中秋月明分外光,月光圓圓照四方,

桂花樹下崖同妹,花味香來人更香,

兩人同心結鴛鴦。

中秋月明分外光,清風明月桂花香,

同郎雙雙樹下坐,郎情妹意甜過糖,

天長地久莫變心。

摩登福建時代曲

黑膠唱片|1960年|演繹:葉蘭/尚冠/育傳

“摩登”一詞,是50、60年代的招牌語彙,隨著西方音樂的融匯,方言歌謠吸取了時代實境養分,在新馬電台大行其道,時髦的編曲混入市井小民的心聲,仿如目前網絡盛行“洗腦歌”的超強魔力!這張黑膠唱片收錄了當時馬來亞廣播電台最受歡迎的一些熱門歌曲,其中以〈鴉片害〉、〈羔丕烏〉(Kopi-O)、〈賣雜貨〉最廣受草根歡迎。

【鴉片害】歌詞選段:

我的名叫作蚵仔煎

娶到一個雅某叫作小鳳仙

愛論我學文是不淺

轉到是社會的知緣

電影明星跟導演

舞女歌星我有牽連

想起少年時真不閒

我遇到一個就是佚佗仙

伊叫蚵仔煎呀 蚵仔煎

好久看你認人閒閒

報你一個所在去逍遣

我風車油一個添

去到加東的游泳池

歌星唱那款Do Re Mi

我英文聽無半個字

不但紙字一張一張飛出去

佚佗到三更瞑半才回去

舞廳T佚佗一下閒

又去遇到一個黑哥仙

伊叫蚵仔煎呀 蚵仔煎

跑馬埔談愛情

方言笑劇|黑膠唱片|1963年|演繹:蔡瑞葉/陳藝/德川/蔡琳

一陣方言諧劇的旋風,經由馬來亞廣播電台《四喜臨門》的黎明、韓英、黃河與海洋席捲新馬后,繼而在60年代新加坡麗的呼聲也吹起詼諧風潮,這一組諧劇派廣播人如蔡瑞葉、陳藝、德川、蔡琳等,除了採用方言,還注入大量的在地英語,契合新加坡的多語環境。

中秋月

粵曲小調|黑膠唱片|1963年|演繹:馮寶霞/羅雪芳

在50、60年代素有“南島崔妙芝”,當年以模仿香港粵曲皇后崔妙芝而走紅馬新。竄紅后,她受邀到馬來亞廣播電台錄音演繹粵曲供播放,尤其在吉隆坡、怡保、馬六甲一帶特別受落。后來一旦香港名伶來馬隨片登台時,都會情商她作為暖場嘉賓。這張黑膠唱片是茨廠街一間老字號餅家于1963年適逢中秋節,隨顧客購買一盒月餅附送的應節唱片,由馮寶霞用粵曲小調演繹單曲〈中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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