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我鄉 (第13篇) 吳仲達:投誠馬共躲黑廂車抓人

政府的新村政策和大力宣傳漸漸奏效,包括用飛機在空中向森林撒下數以千計的各種傳單,在玉射森林的一些馬共分子可能是因為挨餓而走出森林投誠,政府便會安排他們回到鎮上抓那些曾經接濟過馬共的村民。

奇怪的是,當時飛機撒下來的傳單很多是空白的。在70年代我在吉隆坡和一位姓黎的印刷商老前輩談起這件舊事。他笑著說,當年政府要大量印刷這些傳單,有些印刷商來不及供應,只是在一疊疊傳單的上面和下面是印刷品,裡面都是白紙,我才恍然大悟。

在50年到52年間,在凌晨時分,新聞部的廣播車會到來沿街和沿村宣佈當天戒嚴,年齡18歲以上的男人被命令到大草場集合,其他人不准出門。

這時在草場上停了一輛黑廂車,在車的側面有一個小窗口,投誠的馬共便坐在裡面。在草場上列隊的村民,一個個走到小窗口前,讓裡面的投誠分子“驗身”,如果曾接濟過馬共的,車裡便響出“篤篤”的敲擊聲,在場的軍警便把這人推到一邊,他的命運就是不經審判送到集中營,從此暗無天日,何時能被釋放,只有天知道了。

村民擔心被陷害

據當時大人說,這些投誠分子有時找不到接濟馬共的人,為了交差,會陷害那些過去曾經和他們有瓜葛的人,這些人就冤枉被送去坐牢,百詞莫辯了。

所以在草場列隊的人都戰戰兢兢,不知會否被陷害。我的父親每次都列隊其中,車裡沒有出現“篤篤”聲。

這些凌晨出現的廣播車宣佈當天戒嚴的原因之一,是軍警要沿門逐戶抓人。當時一些稍微左傾思想的人都被捕,沒有記錯的話,其中一人是前教總主席陸庭諭的父親,還有一位廣西人朋友的父親,他們也被捕。

當我念五年級時,鎮上年紀較大的青年無端端失蹤,到多年以后才知道他們原來曾是馬共的民運分子,民運分子是馬共的通信員或者是負責供應糧食者。在1954年,一位姓鄭的同學據說供應糧食被發現后,連夜逃走了。

當時新聞部經常在鎮上派傳單,有些是呼籲馬共人員投誠,有些是軍隊打死馬共游擊隊的照片。新聞部還有一份叫《新路報》的四開報紙,刊的都是馬共游擊隊在何處被軍隊打死的消息,所刊的有些是游擊隊被砍下頭顱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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