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記‧背包走天涯——杜布羅夫尼克 最閃亮奪目明珠

特約：吳韋材

地中海，是個人文澎湃的海，也是個滋養藝術的海。

這片海域內，大家較熟悉的人文勝地，有意大利亞得里亞海的水鄉威尼斯、希臘愛琴海的古城雅典、土耳其馬爾馬拉海的東西方交匯點伊斯坦布爾（Istanbul），置身這些地方，都有步入絢麗人文世界及露天藝術展場的感覺。

其實除了上述，地中海還有另一些較為低調的藝術伊甸園，比如杜布羅夫尼克（Dubrovnik），就讓人有驚艷之感。

杜布羅夫尼克，是克羅地亞共和國（Republika Hrvatska）的一個海港城市，馬可波羅曾選擇長期旅居于此。它也是愛德華八世與辛普森夫人的幽會首選；大文豪蕭伯納譽它為“亞得里亞海上一顆閃亮奪目的明珠”。

此話聽似尋常，但美麗水鄉威尼斯就在海對面，能分庭抗禮，就不簡單了。年平均溫攝氏17度，全年如春。城市面積364平方公里，人口卻只有７萬，寬敞空間最適宜悠閒生活。

雖然只是小城鎮，藝術背景卻不簡單。1950年，開始創辦“夏季藝術慶典”（Summer Festival），長達45天，每年都吸引大批國際藝術家、文學家、詩人前來參與活動。盛夏與初秋，古建築更紛紛變成演出舞台及佈景，人文射燈，處處照明。從15世紀文藝復興開始，“藝術”就已是這城市的身份證。

藝術碩果遍佈全城

要稱得上藝術城市，藝術品的種類、數量、密度與集中與否，都是先決條件。

我抵達后第一印象，從海邊古堡那片絕對經典的海景開始，一直穿越古城，沿著海邊城牆上的碉堡，直達銜接內陸的邊緣，處處都是風格迥異的歷史建築。中世紀城牆、時光隧道般的巷弄、街邊精緻的古羅馬城邦噴泉……說到種類、數量、密度與集中，這一切都達到露天實體藝術展場的標準。

杜布羅夫尼克建于7世紀，斯拉夫語意為“橡樹林”。它最初歸屬拜占庭，后屬東羅馬，幸好擅長外交，小城邦竟也能八百多年處變不驚。它最鼎盛期是15世紀，當時對岸威尼斯商人刺激了這裡的商貿經濟，彈丸小城就已成立了“杜布羅夫尼克共和國”。

1806年，拿破侖佔領了它，小邦國時代因此結束。在擺脫奧匈帝國后，它也曾與其它斯拉夫民族小邦組成今天克羅地亞的前身。再經過多次輾轉大小戰爭及慘烈的民族運動，這裡被納入南斯拉夫。最后，在1991年經過大流血鬥爭后，克羅地亞終于宣佈獨立，瀕海的杜布羅夫尼克，仍是首都薩格勒布（Zagreb）之外最重要的城市。

斯拉夫民族的激情，舉世聞名，這與奧匈帝國留下堆砌奢華的巴洛克風格並無衝突，反而揉成一份精雕細刻又極富戲劇性的浪漫風格。

杜布羅夫尼克至今仍是歐洲中世紀文化保存較為完好的城市，甚至古羅馬時期的痕跡也保存不少。1979年，它已列入世界文化遺產。

大理石鋪地春光無限

這裡的古城稱Stradun或Placa，就在海邊，確實像海岸上鑲著一顆珍珠。原本就是藝術品，只要一踏進來，感覺就如脫離現代。入口處是15世紀木吊橋、護城河及巨雕石礅，拍中世紀電影時，隨地就能取景。數世紀前的木吊橋竟然還能操作，夜裡古城關閉時，就如當年般拉上木吊橋來閉城。

步入城裡后，視線就會被一條閃閃發光又筆直的街道所吸引，焦點射向盡頭的鐘樓（Clock Tower）。

為何閃閃發光？全因這四處地上鋪著的，全是大理石。在此瀏覽，除了是一次經典藝術盛宴，也是一次小心路滑的練習。經過歲月和人們腳下的磨擦，路面“光可照人”，在藝術驚喜之外，也常能欣賞到不少滑倒的屁股！

看完古城內的一切，絕不能錯過爬上古城牆。

圍著古城的花崗岩城牆，長達２公里，厚５公尺，高25公尺。在面臨海洋那邊，有兩座氣勢恢宏守望著大海的圓塔，站立于此，畢生難忘。城牆上還有14座方形碉堡、２座角樓堡，不怕你自拍到手軟。

海邊城牆建築了800年，由８世紀開始到16世紀才完工。在城牆上漫步，一邊是亞得里亞海無際遼闊的海風，一邊是回望古城中人影浮動，不似人間。

但這個仙境的代價就是腳力，古城梯級處處，上上下下沒完沒了，除了屁股，也得練腿。

世遺古城如入幻境

古城東側的大公府（Rector Palace）是城內最具代表的建築，也是昔日“共和國”政府所在地，氣勢恢宏，主要為哥德式風格，建于15世紀，佈局嚴謹。除了辦公場所外，也有火藥庫與監獄，在中世紀古樸中透露著威武雄壯。

聖芳濟修道院（Franciscan Monastery）建于1337年，還完好保存著全歐排行第三古老的藥房。好樣的，至今仍在營業！修道院圖書館更不能錯過，室內疑幻疑真的古老氣氛，會攝人神魂，館內珍藏著３萬部西方醫藥經典、1500份珍貴手卷，皆能親眼睹之，益發感覺人文之路漫長悠遠。

除非做齊了功課，並有個悠閒的余生，否則千萬別跟自己打賭能看得完這一切。處處是修道院、王宮、博物館、藝術畫廊、石雕噴泉、牌柱街燈，假如只能填鴨式觀光，很容易患上“古跡審美疲勞症”。

邊看邊找情趣盎然的咖啡座做緩衝站，方為上策，我一手捧著咖啡，遠望兩旁山上一排排杜布羅夫尼克人民的紅房子，就似散落在古城邊緣的粒粒紅珊瑚，美哉人世！

中午與傍晚，古城內36所教堂及修道院的大鐘，還會一起齊鳴，鐘聲迴盪，會震到你心裡去，快快找個人對著這片汪洋，來一番山盟海誓！

住入藝術品感受更強

欣賞杜布羅夫尼克，要有心情的條件。這城市適宜慢嚼細咽，延長停留時間，並融入古城人們的生活；要住入這件藝術品裡，感受才會強烈。

斯拉夫民族善以歌舞表達自己的文化，匆忙路過也許就錯過他們的熱情洋溢。文學也是他們的強項，這裡四十余個露天劇場，常有驚喜，尤其是Lovrijenac Tower上演的《漢姆雷特》，實景氣勢恢宏，特有魅力。

古城外也有不少現代化劇院，好些劇院外還留著1991年那八個月槍彈掃射的排排痕跡，但文化的深刻感染及熱情款待，已一一將這些傷痕撫平。

這裡消費不高，不妨住在那些允許接受旅客的民居裡，跟他們一起生活，就更方便觀察斯拉夫民族特有的生活細節。

此處紅酒也便宜，蓬門碧玉回味無窮，帶瓶紅酒到亞得里亞海上星羅棋布的小島嶼去，是一次心靈與大自然的絕妙配搭。這片海無比寬容，坐在它面前，人心會慢慢溶解，思前想后，人生真諦就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