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的虛與實‧文盲是怎樣形成的

副修課有七位學生,我們圍成圓圈上課。漢字,我一個個講解,有故事的就講故事,沒故事的,我叫學生認字形,或者自創故事。

《新實用漢語》的閱讀練習是從“我爸爸、我媽媽、我老師”這樣的短語開始的。這本《博雅漢語》沒有這樣的練習,但句子不太長,每個小對話會有一直重複的關鍵詞:留學生、中國、美國、老師……只要學生可以安心在家完成讀寫的作業,一般上可以慢慢進入狀況。

開課一個月了,有懶散的學生全然不做作業,也是預料中事。不做作業的結果,是全然沒法閱讀,連“我、你、他”也記不住,我們在課堂上慢慢閱讀,她的小夥伴也開始受不了她,邊教邊調侃她。

賣力地一個個漢字講解,原來是這麼累的,也許因為是下午五點到七點的課吧?教完了就很疲累。我以為學生理解了漢字背后的故事,就清理了部分的閱讀障礙,原來也並不完全這樣。懶散的同學和進入狀況的同學,兩者的狀態一對比,我才發現閱讀漢字所牽涉到的一些技能。

當中文作為外語,外語學習者的思維要比母語學習者多一層工作。例如要閱讀“老師”這個詞,學生首先要知道cikgu的讀音是losh,然后才認讀“老師”,我告訴學生“老”是tua,“師”是cikgu,通常帶點敬意的身份前面都有一個“老”字,就這樣學生學會認讀“老師”了。

“懶散”的同學不僅是懶得安靜寫作業和琢磨整個閱讀過程,連小夥伴在班上教她認讀的時候,她沒辦法專心記下字形,也沒把我所說的故事跟眼前的文字聯繫起來。我才發現閱讀漢字是需要很多聯想力的。

還有就是把詞語分段,例如“我是老師”,我講解的時候就看到學生自動把“老師”劃分出來,所以閱讀的時候,應該要懂得劃分“我|是|老師”。拼音文字就很清楚地每個詞空一格,在紙上一目瞭然。

所以“文盲”就是沒有掌握邊閱讀邊聯想的能力,不懂得在頭腦裡劃分詞語或詞組,看到一堆不認識的字,就心慌和厭煩,沒有動力靜下心來繼續閱讀,久而久之就自動放棄了。有選擇的話,他們下學期就不來學了。如果是像副修這種需要五學期才完成的課程,那簡直就是地獄了。

陳慧文-喜歡文學,喜歡聽故事,喜歡記錄生活。目前在大學教導中文作為外語,總覺得自己在摸著石頭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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