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約:子若
圖:李志強、受訪者提供
嘉旺竹巴法王著作《快樂,一直都在》的譯者王振威,為你述說他走入、親睹、體驗過的喜馬拉雅人文風景。那是讓他心靈得到歇息,以及終身幸福所在的地方。
王振威是虔誠的藏傳佛教徒,法名為欣樂(Sherab),他對藏傳佛教開始有接觸,始于一部西方人拍攝的佛教電影——《小活佛》(Little Buddha),“約廿年前,觀賞這部電影后便開始對佛陀釋迦牟尼的故事、印度文化,以及喜馬拉雅地區的人文風景等產生了興趣。”
該部電影是由意大利大導演貝納多貝托魯奇(Bernardo Bertolucci )和宗薩揚欽哲仁波切(Dzongsar Jamyang Khyentse Rinpoche)共同合作,故事以雙線進行講述釋迦牟尼修道過程,以及藏傳佛教獨特的轉世制度,“此電影在印度、布丹等地地取景,拍得非常漂亮,令人為之嚮往。”
當時人在彭亨州關丹的他,對藏傳佛教談不上瞭解,誰知,宗薩揚欽哲仁波切不久后居然就到了當地佛教中心演講,和他不期而遇,此后的生活宛如章回小說般出現了新章節。
“當時,仁波切有一個英中口譯員為他作現場翻譯,但是,或許彼此都太熟絡了,導致該名口譯員被逗得笑不停。不知何因,仁波切就直指著我,要我給大家翻譯。”
在這一次的合作中,宗薩揚欽哲仁波切在其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來自不丹,“Bhutan”意為西藏之盡頭,此神秘之境和西藏文化一脈相傳,王指出,仁波切身上散發著的不只是西藏文化氣息,同時,從他的演講內容中,也展現了其個人的印度精神面貌。
他說,這位思想開放的藏傳導師熱忱把印度和西藏的文化結合在一起,“我能理解他的做法,那是因為印度是佛教的搖籃,更是藏傳佛教的故鄉。”
在乎的是茶不是杯!
首次聆聽仁波切的演講就讓王振威有所頓悟,“當時仁波切提到,佛陀本身不是佛教徒,依然可以證悟成佛,那為何我們總是忙于要成為合規矩的佛教徒呢?”仁波切一語道破人們心中的迷思,促使他跳出框框去思考成佛的目的和當個佛教徒是完全兩回事,“仁波切也以喝茶為例,他指出,人們應該在乎的是杯中茶而非茶杯,而這茶杯可以是密宗、顯教等。”
仁波切也在此關丹行,賜予他“Sherab”這個法名,藏語意即“智慧”,我想,仁波切是要他用筆寫作、用口傳譯,當個佛教智慧的傳承者、弘揚者。
在種種充滿機緣巧合的際遇中,觸發王對喜瑪拉雅文化有一種迷醉的嚮往與追尋,而宗薩揚欽哲仁波切無疑是他在藏傳佛教學習路上的啟蒙導師。
功力深厚聽者折服
首次為宗薩揚欽哲仁波切演講進行現場翻譯,是王振威踏上翻譯員生涯的開始,是次的實戰經歷來得輕鬆與順利,如天降之樂,是出乎其意料的。
早在仁波切到來之前,他通過卡帶聆聽了對方的演講,並對其演說風格有一定的瞭解,以致被點名上場翻譯時,他做得得心應手。“我對他的人和他講的佛理有興趣,我準備好了給他當翻譯,並覺得自己一定能做好,結果,機會說來就來了。”
這一場口譯為他帶來了許多讚譽,同時也建立他往后的翻譯事業。從實戰經驗中累積專業能力,他陸陸續續擔任了嘉旺竹巴法王、薩迦法王、措尼仁波切等演講現場口譯,迄今已有數百場的珍貴翻譯經驗。
上個月,當著名藏學家南開諾布仁波切(Namkhai Norbu)抵隆傳授大圓滿(Dzogchen)修法時,在充實的三天課程裡,我親睹他現場口譯的深厚功力,他超強的記憶力、消化能力和專業詞彙掌握能力,皆叫人折服!
現場口譯 講求心靈契合
王振威不光具備現場口譯的好本領,也是一個專業筆譯者,擅長于翻譯法本、經典等佛法著作,不論是中翻英或英翻中皆贏得好口碑。目前,他的譯著有《心門》(丹津葩默著)、《藏密簡介及密續禪修》(達賴喇嘛著)、《和平之道》、《與心同行》、《大圓滿之根、道及果》(竹旺措尼仁波切著)及《佛說准提陀羅尼經》等書,最新翻譯作品是嘉旺竹巴法王的著作《快樂,一直都在:改變心靈模式,由內而外找回自在圓滿》(Happiness is a State of Mind : How to Create Space for Happiness in Your Life)。
對于翻譯過程中面對的挑戰,他先說了現場口譯可能出現的狀況,“如果口譯員與講者的頻率無法建立起來,或者不同意對方的觀點,這會導致心靈無法相契,這樣的翻譯過程是相當辛苦的。”
自我消化后,用文字詮譯精粹
至于筆譯,他指出,這是一份耗時、耗精力的任務,加上必須每天端坐在電腦前一頁一頁的翻譯,譯員需要挨得住沉悶的煎熬過程。他透露,此工作最大的懊惱莫過于自己的翻譯版本,最終可能被編輯小組修改后才出版,又或者一本著作由不同的翻譯員翻譯,最終的翻譯結果不甚理想。
當一本書的翻譯不能一氣呵成,這會導致翻譯作品欠缺生命力,因為對他而言,每一項翻譯工作都是重新創作,“通過詞彙的運用能夠傳遞一個譯者的個人風格,是以,每一項筆譯任務都融入了翻譯者的創意。”
這份翻譯工作帶給他不少助益,“我能從中獲得原汁原味的佛教教法,在產生共鳴和自我消化后,再把它翻譯出來,可說是得益匪淺;此外,翻譯過程其實也在訓練個人的耐力與紀律。”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呢?
這麼多年來,他都跟佛教文字打交道,曾任英文佛教雜誌《正覺》(Sambodhi)、《慈悲》、《法露緣》及《金剛語》(Vajra Voice)的主編。早年畢業于馬來亞大學經濟系學士和公共管理系碩士,后來在銀行上班的他,理應沒有設想過自己會走上自由撰稿人與翻譯工作者這條路吧!
苦難中修行成道
從王振威的人生際遇中,我們深切體會,因緣若俱足,一切事情的發生皆來得如此自然。同樣是來自老天的旨意,約十年前,他隨著竹巴法王的佛教朝聖之旅,當起法王的隨身翻譯,而首度走進喜馬拉雅山脈的佛教重鎮!
當時,他到了印度的新德里(New Delhi)、錫金(Sikkim)、大吉嶺(Darjeeling),以及尼泊爾等地,這旅途裡,釋迦牟尼悟道成佛的地方菩提迦耶(Bodhgaya)帶給他最大的感受是震撼。
“每個人的生命,理應有個休息的地方,當我把佛陀曾走過的路、坐過的地方,再走一遍時,給我一種回到心靈故鄉的刻骨銘心感覺!”這次朝聖之旅,不僅繞佛塔,做大禮拜、念誦、靜坐冥想,同時亦開拓其視野,“雖然菩提迦耶是個很神聖的地方,但它的週遭環境充斥著老百姓的苦難,我有疑惑為何佛陀選擇此地作為成道之地?”
他邊走邊思考,得到的答案是,人生不就是如此嗎?好與不好是併存的,重點在于我們選擇如何視之,又怎樣把不好的轉化為好的,他認為,佛陀想要傳達的訊息是如此強烈。
印度是一個光怪陸離卻又豐富多彩的國度,“最富裕與最貧困、最神聖與最卑微、最快樂與最痛苦,統統都共存在同一片國土上;人生中所有好與不好都擠在那裡了,若要品嚐人生的各種滋味,印度是最好的地方。”所以,有首寶萊塢的歌是這樣唱著的,“East or West India is the Best”(東方或者西方,印度是最棒的)。
在太陽東昇時,他站在神聖恆河火葬場看著木材堆上被燒成灰燼的屍體,不僅不會害怕,反倒是有種莊嚴的感覺。在那一個當下,他憶起宗薩仁波切說過一句話:死亡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過程,在無始的生死輪迴中,這不是一場終結而是另一個開始,“所以,我們要以莊重的態度面對死亡。”
心靈富足勝于物質富足
也在十年前的這個朝聖之旅,王振威遇上一個來自錫金的真命天女,他現在的太太靈欣卓瑪(Ridzin Dolma)正是當時讓他一見傾心的藏族女導游!從靈欣卓瑪身上,他覺察到的是人們失落已久的簡單與單純特質。
他覺得,這些飄泊在外的藏人經歷過許多苦難,這樣的生活歷煉使他們變得堅毅,並且懂得苦中作樂,延伸出藏人一套輕鬆自在、開心快樂的生活哲學,“比起一般的人,藏人更知道人生最需要的是什麼,而精神上的富足更勝于物質上的豐富。”
迎娶路上 吉光相伴
太太靈欣卓瑪的家鄉位于錫金一個山區小鎮錯卡(TsoKha),他首次目睹錯卡就是前往迎娶太太的那個星期,那裡的山很高、路很窄很陡,他必須騎馬長達12小時才到達這個山鎮。
他畢生難忘的是,當時在路上的他又慌、又累、又急,以致他不斷念誦蓮蓮花生大士的咒語。彼時,一道來自天邊的光伴隨著他上山,將平安與安定賜給他。抵達錯卡以后,眼前的天很藍、雲很低,美景盡收眼簾。
隨著印度政府把錯卡規劃為旅游景點,整個村落必須遷到山下以后,他就無需千辛萬苦走這一條路,然而,正因為如此,他發現,年輕藏人正面臨民族價值觀和文化的危機。
因此,當他在隆雪華堂教授的藏傳佛教課堂上,接觸到不少來自不丹、尼泊爾和西藏學生時,經大家聊起即催生了一項用講座會、電影分享會、攝影展、唐卡藝術展、美食、服飾試穿、傳統舞蹈等環節,引領大馬人“走進神秘的喜馬拉雅”文化展,而他也順理成章成了此展的籌委會主席。
對他來說,喜馬拉雅山脈是智慧的泉源,世界的精華包括自然觀、人生觀、哲學觀和宗教觀,都齊聚在這個山脈裡頭,這種兼容併合展現出一種宇宙同在的豁達。
經過這些年的心靈轉折和領悟,他覺得,人們最需要回歸到心靈喜悅的故鄉,“喜馬拉雅最吸引人們的地方,是其神秘的一面,而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就存在于我們心中,只要回歸到心靈的故鄉,覓得喜馬拉雅的感覺,我們就知道心中的香巴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
心動不如行動!王振威誠邀你前去參觀這個正在隆雪華堂舉行著的文化展,以不同角度體驗他所感受過的感受。或許,這將開啟你不一樣的心靈體會,就像他當初經歷過的一樣!
“走進神秘的喜馬拉雅”文化展
日期:10月16至18日 時間:早上10時至晚上10時 地點:隆雪華堂樓上展覽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