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週末架勢堂 合作無間傾倒多少戲迷 | 中國報 China Press

會客室.週末架勢堂 合作無間傾倒多少戲迷

特約:子若
攝影:李玉珍、陳梓健



今日登場
中國著名粵劇表演藝術家丁凡與蔣文端
中國著名粵劇表演藝術家丁凡與蔣文端,前者有“師奶殺手”之稱,后者則是公認的“靚女花旦”,他們倆是中國粵劇界裡最受歡迎的組合。這對最佳拍檔的相遇是偶然的嗎?

走向人生終極目標的路上,我們不知道誰是同路人,亦不曉得誰能陪我們走到最后,重要的是,一路上有人相知相隨。此時此刻,呈現在粵劇迷眼前的是,許多年過去了,丁凡與蔣文端這對粵劇名伶的絕代演繹風彩依舊在,依然是觀眾心目中的最佳拍檔。

那是一個怎樣的機緣巧合,讓兩個人走到了同一個舞台世界,並且結下深厚的舞台緣,同心合力在戲曲唱段中,帶領粵劇迷走進一幕幕的喜怒哀樂、悲歡離合?

蔣文端于1969年出生在中國廣州一個粵劇世家,父親蔣華燊和母親崔德坤,同為廣東粵劇藝術大劇院的樂隊成員。在這個出身背景下,蔣的童年歲月就是尾隨雙親在劇院內度過,小時候的她,站在大戲台下看丁凡演戲是習以為常的事。



好戲,也要有好搭擋

1984年,她進入了廣東粵劇學校長達6年時間,后來進入廣東粵劇院,1995年開始與丁凡成為最佳拍檔,迅速成為粵劇界一顆耀眼的花旦。她曾主演過《紫釵記》、《紅樓夢》、《西施》、《狸貓換太子》、《白蛇傳》、《穆桂英掛帥》、《夢斷香銷四十年》等劇目,備受觀眾的讚賞。

現年50歲的丁凡則是廣東粵劇院院長,同時也是粵劇界裡的一個金漆招牌,早在1990年,他就一口氣拿下第八屆中國戲劇梅花獎和首屆文畢表演獎的桂冠,被視為廣東粵劇迷最推崇的大老倌。

他在戲台上,換個妝容就換了個身份,時而風流才子,時而帝王將相,從《山鄉風雲》、《寶蓮燈》、《放斐》、《梅開二度》、《血濺美人圖》、《十三妹》到《寶玉哭晴雯》等劇目,他的傾情演出博得台下一眾粵劇師奶迷的喝彩聲。

今年十月初,為配合“文化絲路行——廣東粵劇院交流演出”前來吉隆坡作巡迴演出,他倆擔綱演出了大型神話粵劇《觀音情度韋陀天》。為此,我們邀得兩人做客《架勢堂》,談談說說他們的一路走來。

入行遇貴人款款步青雲

當蔣文端走下了舞台不再是花旦,也不需要以濃妝艷抹示人時,臉帶淡妝的她秀麗淡定依然,“丁凡在妳心目中的第一印象”這一道提問,打開了我們三個人的午間訪談錄。

“第一次留下的印象?”蔣努力搜索了記憶庫一下子,隨后說道:嗯……當時太小,不是太清晰了。”在一旁的丁凡忍不住插話,提醒她說:“就是靚仔嘛!”她不以為然地說:“好吧!好吧!”

雙雙走到了台下,仍然不忘有默契、有情趣的對答模式。不論這個第一印象是有或無,蔣坦言,她之所以后來走上粵劇這條路,丁凡演的戲在她的生命抉擇裡起著一定的影響力與推動力。

丁凡則維持一副丰神俊朗的文武生模樣,採訪當天,他的穿著打扮很運動型,原來,他中學時代是個體育健將,壓根兒沒想到走上粵劇這條路呢!

當他第一次見到蔣時,打從心底就覺得,這個漂亮的小女孩是可塑之材。“她都跟在父母親身旁,這都掩蓋不了她渾身散發的藝術細胞。”在他看來,這個具有氣質的女孩,生來就是演戲的料子。

在與丁凡組成搭檔之前,蔣有過一段日子是到了香港無線電視台,並在《孽吻》、《重案傳奇》、《情濃大地》、《射鵰英雄傳》、《刑事偵輯檔案》等電視劇裡扎上一角,而她始終選擇回到自己最鍾意的粵劇界。

她做出此選擇,是因為對她而言,粵劇是一個綜合性表演藝術,嚴格地要求演員面向文武皆宜的全才層次,惟有掌握好唱念做打的表演藝術手段,才能在舞台上得心應手運用各種技巧表演。

水袖善舞揮出萬般情

蔣文端向來就被業界誇讚為全才的粵劇花旦,皆因任何旦角都難不倒她,每一個身份都演得絲絲入扣。她語重心長地說:“演影視劇可以有NG重來再重來,但舞台不僅要求即場表現,同時能與觀眾直接交流,這是影視劇給不了的。”

丁凡祖籍湖南,從小隨著父母到廣州生活,不同于蔣的出道方式,丁凡幸得一個歌舞團主管招攬他為舞蹈藝員,今天的我們才有幸看到這個有才氣的丁院長(蔣對這位導師的尊稱)。

從當初不存興趣到邊做邊學,直至今天除了廣東,也在東南亞國家累積一大批忠實粵劇擁躉。丁凡坦言,自上世紀七十年代中期,粵劇恢復上演古裝戲后,他才真正愛上這個表演藝術。

“粵劇的古裝,尤其是頭飾,如此色彩富麗,光彩奪目,加上戲服的水袖可以玩出許多花樣。”水袖是古裝戲服衣袖上的裝飾物,善用水袖可以表達人物內心的情感起伏,給劇情起著襯托作用。

所謂:英雄莫問出路,不管是出身于粵劇世家抑或半途出家的戲曲演員,只要愛上了就一路走到底,路走久了、走遠了,自然會形成一條康莊大道,而堅持昂首跨步是道路上的關鍵詞。

一上舞台 我不再是我

丁凡與蔣文端搭檔已有廿個年頭了,累積下來的合作經驗多不勝數,此時此刻,免不了要問他倆第一次合作的經歷。

蔣透露,當時是剛從香港返回廣東,闊別多年甫回歸粵劇舞台,難免生疏了技巧。但她從未想過,這個演出經歷裡發生過的一段小插曲,成了畢生難忘的窘事。

“尚記得,那一次有一段劇情是,我們倆處身于大風大雨中,他用力地抱起我就轉身,霎那間,整個頭飾飛散四周,現場出現非常尷尬的狀況。”

每一回,都是第一次演出

這樁舞台糗事頓時讓她領悟出“工多藝熟”的重要,所以,用勤奮來精進自己是演員不二的法門,這正是為什麼“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這句話放諸四海演藝界皆準。

一個粵劇演員只要站到了舞台上,哪怕出現了狀況,也不管台下坐著哪一類型的觀眾,蔣說,舞台上的她不再是她,而是全然投入劇中角色,把劇中人鮮活地演出來。

“這是非常有趣的經歷,每一回都飾演不同身份與性格的人物,這都會帶給我不同的新鮮感。”

儘管有人認為,一個角色要連接演出幾晚或幾個場次,很容易出現很“滑”的感覺,蔣反駁說:不會。她表示,每一次她都以第一次的激情去表演,如此一來,才能說服觀眾投入這個情境中。

話題轉到默契這件事上,最佳拍檔的默契不是說有就有的,丁凡覺得,拍檔之間的默契,無關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就能培養出來,“在藝術品味上步調一致,才是最容易擁有默契的重要條件。”

接班人條件藝德為本

這麼多年以來,蔣文端從丁凡身上學到的不只是如何演好一段戲,而是怎樣做個大度的人,“與此同時,哪怕已經貴為大老倌地位,他對藝術的追求依然執著,通過不斷學習各劇種所長,以豐富個人的藝術涵養。”

對于這位胸懷大度的舞台搭檔,蔣告訴我們,雖然身為廣東粵劇院院長,他同時照顧院內三個劇團的百多人,但他從未忽略過任何一個團員,並清楚瞭解每個團員的表演類型,以及可走出的方向。

“丁院長根本就不怕教識徒弟無師傅,總是不吝給后輩指導和扶持,這是十分可貴的。”語畢,丁凡是如何解讀蔣的這番說辭呢?

作為院長的他,使粵劇這一行可以傳承下去是其責無旁貸的使命,“自己一個人再有本事,若是沒有人接班也是徒然。”他指出,他們團內不乏出色的年輕演員,欠缺的是演出機會,“所以,我都會盡量把機會留給他們。”

一個可以令他把半生舞台秘訣不吝傳授出去的后輩,他聲稱,這個人選必須具備聲色藝俱全的條件,最重要的是還要有藝德,“這個藝德講求尊重,尊重前輩與同事,因為各展所長,沒有誰比誰本事,同時,還要對藝術抱持執著的心態。”

丁的身體力行其實在影響著其拍檔,“若是我的經歷分享能讓后輩們少走曲折的路,並且獲得迅速成長,何樂而不為呢?”蔣如是說。丁則覺得,這個年代的外來誘惑太多了,只要有年輕人堅持走這條藝術路,這種精神是值得前輩去扶持的。

先會做人才能做藝術

來到訪問的尾聲,讓丁凡說一說他身邊這位美麗搭檔蔣文端時,他想了一想,說道:一個人的美麗其實是源自內心,“她一直都保持著很好的心態,並對自己有所要求,這樣一來,一切就變得順其自然、順理成章了。”

至于蔣文端,她一直都把丁凡當作老師來看待,“每一次演出前,他都會依據現場不同的群眾與場地,給予我們不同的叮嚀,他讓我們知道,一個演出的成功,是要顧及方方面面的事情。”

她打從心底佩服丁凡,並說道:“跟著他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希望他一直當起領軍人的重擔。”對于大家對他寄予厚望,丁凡直言他是有壓力。

隨著年歲增長,他不得不坦然面對,自己的樣貌哀老了,記憶力降了,體力也不如從前,但只要一刻是站在舞台上,就務必要求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獻給觀眾。關于這一點,他從來都是嚴己律己,“辛苦得來又很值得的!”

在他們的故事裡,我們看到兩個人的相遇絕非偶然,遇到就要捉緊時機,共同為彼此激發出生命的火花。而成功更不是一蹴而就,需要天時與地利,更要人和,所謂“藝人”就是先做人,才能做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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