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肯:啃日子── 打掃這回事(中篇) 慾望太多

垃圾分類措施實行后,我們家的公寓管理層也增設了分類垃圾桶,這幾乎鼓舞了我打掃的士氣,越戰越勇。其實不只是我,至少同棟的鄰居都是,每次都發現分類垃圾桶都常常爆滿,而且大家都依照了規矩,將垃圾準確地分別丟到規定的垃圾桶內。感覺上,大家似乎和我一樣,把家中陳年的垃圾都收拾了。

由于資源回收站仍不普遍,總得開車將垃圾送到方圓三里外,既不方便又耗時耗資源(汽油)。雖然平日出門時或許可以送,但總會因為不順路或不方便而一次次作罷。

不管是紙類、金屬類或塑膠類,我從家中所收拾出來的各類垃圾數量可說是“旗鼓相當”。一年又一年過去,舊物越來越舊,新物不斷增加,能夠減少雜物的辦法就是少買少留。

管理儲藏室需要一點果斷的精神。我估計,我一年走進儲藏室的原因,大概主要是取打掃工具、備用的日常用品,其他約90%的物品都常年原封不動。看著這麼一個小房間,全讓一些和我沒什麼交流的雜物佔據,自然有點心理不平衡,但一切仍要歸咎于主人自己——我。它們不是硬闖進來,而是我親手把它們帶進來。

打開儲藏室的櫥櫃,不能再使用的電子產品佔多數,還有耳機(幾乎是贈品)、手機充電器已成堆。幾年前的新科技,眨眼就被遺忘了。如此可證,科技是一種不停淘汰的游戲,不必追求最新,只求實用。

據說許多處女座的人喜歡收集盒子,因為他們習慣整齊地收納東西。我也有收集盒子的癖好,但只是覺得質地好或外表美觀,然而收集盒子很浪費空間,不像玩具可以展示或者集體收納起來。沒一會兒,廢棄的盒子就裝滿一大袋。

有些東西要丟就及早丟,否則過個五年十年,就會因為“這個挺有紀念性的,不如留下來吧”,什麼都捨不得了。

最難收拾的還是書房。有些書可再讀,不然就是已絕版,還有裝幀精美的書也具有收藏價值,這些都無法棄之。看著一一的書已經堆放在地板上,書房空間越來越狹小,就令人苦惱。這就導致我近年很少去書市的原因了(也省下不少購書開銷)。

隨著歲月成長,我越來越喜歡一個幾乎什麼都沒有,只有幾件擺設品的家。在城市裡生活,常感覺太擁擠太喧鬧,好像一段太多同伴的旅程,大家一路上嘻嘻哈哈,輕鬆愉快,但旅程結束后,自己便記不起到底去過什麼地方,那個地方有什麼。

我需要一個可以好好思考的空間。雜物太多,好像也阻塞了腦袋。

我想,每個人清理舊物后,難免會意識到人需要的東西其實不多,只是慾望太多。

方肯── 新山人,自由文字工作者,現居吉隆坡。生命太短,樂子太多,立志玩到最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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