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创.酒店内外 不可多说之事
特约:郑泽相
WWC酒店惊魂记/上篇
我们入住每一个城市的酒店,并不会太讲究,只要干净方便,能上网就可以了。可喜的是,中国近年来的连锁商务酒店开得满地都是,我们常住的锦江之星、如家、汉庭、速8,都是夸张地在中国布满五千到一万家分行的连锁品牌。商人垂涎不已的中国市场,这些都是好例子。这些酒店的床、洗澡间、布局都相似;倒是方便了我们,当然价格便宜也是重点。
不过,这些酒店少不了每晚都有从门缝下扔进来的小卡片,推销当地的热情白领、纯情大学生、寂寞人妻等服务。若是收集各地小卡片,甚至可适用于社会学,研究中国一二线城市色情行业的发展概况。与此同时,要记得各个酒店的房号,也是考脑力的事——我就时常会出现不清楚自己身在哪个城市、住几号房的状况。
有些酒店是紧紧地附着一层当地的味道,好比南京的汉庭,有一股介于食物和腐烂物的味道;长沙的则在大厅就闻到臭豆腐了,天津的如家有股甜味,广州的如家在工地旁,整日尘土滚滚。反正去的每个城市,都是蓬勃地在发展着往高空堆砌水泥,往深土里钻。
鼾声震坏脑细胞
有一年在长沙住的是爱情酒店,那个黏腻的感觉挥之不去。更甚的是在一家小学旁边,窗外看得到学子,早上在朝气勃勃朗诵诗文:“伟大的党啊!”云云。偶尔,在机缘之下,也住到很棒的酒店。在常州住的是青年旅舍,可是却不知为何非常舒适豪华。有一次的无锡巡回,在顺德和成都还曾入住五星级酒店,大家都不想出门了。虽说不介意酒店等级,但那是钱包在说话,一旦有点享受,我们的贱样还是显露无遗。
和入住豪华酒店相比,我们比较常遇到豪华光谱另一端的酒店。在北京,我尝试订了一家背包客旅舍,还将整个乐队、摄影师五人挤在一间房里。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会另做安排,因为有两个人睡觉打呼,那等级接近地震,脑细胞损坏数亿,可谓损失惨重!
这之后,打呼的那两个都同房睡,让他们自相残杀去。不过有时候我还是满民主的,不因为我是队长就让自己优先。分房的时候,往往都用猜拳决定。有一次,我不幸被分到和打鼾声巨大的摄影师同房,我已尽快准备好在他入睡前,钻进被窝里,可是却绝望地听着他的呼吸,渐渐深沉,在少过40秒的瞬间,呼声响起。
因此,我特别敬佩全天下的妻子们,她们可以在这种一夜复一夜的轰炸下,依然健康生存,并且和鼾声四起的他共存。如果让我和打鼾声巨大的男人或女人同房,这会释放我因子里那隐藏而残酷的动物性杀戮本能。
被我们闯入的废墟
有一年,在无锡酒店的体验绝对是有趣的!德士将我们载送到这一个陌生的区域,我天真地以为这只是路过——周围的建筑都是危楼状态,围墙上都用喷漆写了很多“拆”、“危楼”、“禁止入内”、“申冤!”、“入内立毙”等触目惊心的字眼。称得上建筑物的都少了前墙,好多钢筋露了出来,有的已是废墟,有的或许勉强可让战后难民作为寄身之所。
德士开进一道墙后,减速下来。我们住的是“格林泰尔豪华酒店”,但旁边立著一栋已拆得差不的工厂。可以看出来,这家酒店过去曾有过风光,不过,它的大厅正面的墙壁,像被子弹射出百孔千疮,跟前一张肮脏的沙发上,摊著一位保安伯伯,倒是令我稍微放心。好像没有睡醒的女孩,坐在柜台前抄写我们的证件(这是所有不论等级的中国酒店,都非常认真在做的一道程序),然后交给我们规格不一的几把钥匙。
这酒店还有可操作的电梯呢!可是第二层、第三层的按钮,都用红叉叉盖过,第三层按钮还贴心地提示著:“禁止进入!”出了电梯,我们楼层的地毡铺着一层薄薄的灰,墙上壁纸脱落,灯饰半吊著,灯光下,空气中漂浮着微小的尘,在静静的沉淀著——因为我们的闯入,它们不安地飞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