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扬:驶过印象──十一月的天空掠过 | 中国报 China Press

黄子扬:驶过印象──十一月的天空掠过

1、启程



送走迷濛的烟霾,迎来长长短短的雨。霾在人间僵持不散,紧紧覆蓋在人群里找寻安全感。雨的间歇,带有一种干脆,像啃掉饼干碎角,脆裂一声,没有然后。霾还在那里。两者都是安静的。如果不是没有耳朵。十一月的礼堂吐出一群毕业服。蓝的,红的,衬出礼堂外草地的绿。呕吐物一般的迎接正是正午十二点,那时雨没来,太阳所以骄傲。白柱撑起的十三州旗也骄傲。仿佛人都散了,唯独它们一直在那里。它们一直在那里观察并记录,默哀悼念一场青春的流逝。草地仍是绿的,礼堂顶盖很蓝。除了天气以外,年年变换的,是人。

不是无风,只是我们太善忘。记挂著轰轰烈烈,便把轻巧温柔忘掉。像看过一场花火的爆破,全然忘了自己只是仰望很远的天空。很远的天空终究掉下一些什么来,像是,雨滴。路已溼了我们还在踌躇,该不该追逐一场?亲爱的,没人会记得的。至少,不会很准确的记得。过了多久,还有多久。

2、归途



美国寄来的明信片是一只高傲麋鹿踱步森林,仿佛听见它的叫声,不为呼唤、求偶或觅恋,很纯粹地发出声音。如何追求纯粹却不过度自负,留下更多眼白。太多不明白。不明也不白。背面有从诗里抄录的一句——“你始终不会懂我在为你担心什么”。什么是疑问是陈述。是天空塌下的时候,我已经在洞里了。狐狸的洞。你还想住进来吗?曾经星球的两朵背影,整个宇宙是黑的,带翼虫类飞过带过十一月。十一月出生的想要分手的天秤对白羊说,不如我们分手。你是遥远的洞穴,而我只是一颗星球。你不想住进来了。

不很久以后,麋鹿从美国回来,带回了鼻息。坐在叽哩呱啦人满的咖啡厅里,仿佛错位的星球,很安静,专注听着一首首歌曲。桌上的温开水和时间一样,久了,也就冷了。总会被淋湿,何况雨不曾停过的这里,我们不带伞。许多的回来,只为抚平引颈人的不安,没有谁不会离开。

不久后,我在《时空恋旅人》里,父子在海边甩石子一幕按下了暂停键。截图,永久保存。依然不敢将电影继续。或许也是人生。当麋鹿爸爸像里面的父亲那样离开了,按地球人的讲法,死了——许多房间忽然自己打开,许多父亲在里面,我仿佛看见麋鹿将自己肢解,将每个自己放入每个房间,关上曾经错过的遗憾的门。一直到电影结束很久,那些门都不再打开,也不会打开了。

黄子扬-1993年生,森美兰汝来人,现就读博特拉大学外文系。曾获怀恩文学奖、嘉应散文奖等,出版合集《最后一本书》、《大马广西诗文选》。相信生命经历沉淀后,沁出的文字最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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