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我们需要文化人 | 中国报 China Press

悦读‧我们需要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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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张斯翔

我们在亚洲边陲第三世界国家中,正是缺少了这类不切实际的学者文人,也许有了这样的学者,我们才能突破各种文化困境,但也许反之,突破了过于现实的困境,我们才能培植出如此的学者……

不断可从网上看见马来西亚人民大量移民的消息,当然其中最大宗指的还是新加坡。近年来马来西亚政治出现各种不一的现象,也有各种不同的言论,让我们觉得似乎在上演各种名目的荒谬剧。我的一个亲戚,几乎是从孩子小时候就不断给他们灌输,若能到新加坡唸书、工作、落地生根是如何光宗耀祖的事。确实这样的灌输在大儿子身上得到了最佳成果,但这半年来的令吉疲软,新币居高不下,同时影响了小儿子在出路上的选择。做母亲的虽说尊重儿子的决定,但在小儿子说起想到香港留学时,却不断直接或间接地说起新加坡的优势。且又有大哥这样的例子,似乎加强了其母亲的说服力。

这个例子让我们至少看见两个问题:一是新加坡自独立以来,通过不断发展达到了在东南亚的超越性地位,让马来西亚人民对这曾被切割的弹丸小岛产生羡慕嫉妒恨的复杂感情。如李欧梵观察到的香港和上海那纠结的爱恨情仇,但马来西亚人似乎又认同新加坡多于竞争对手的姿态。



我们要再追问下去的是,新加坡的文化是什么?新加坡要如何能产生一位如李欧梵那样浪漫、睿智而眼光锐利的文化研究者?这个问题没有答案,同时也有很多答案。

第二个问题是,马来西亚人对于自身可能拥有的文化优势及资源弃之如敝履,只重视追求各种看得见且可换算的实质性利益,那马来西亚是不是早就和香港一样走进了“过分现代性”?但若我们追问下去,含有“过分现代性”的国际都市形态,那其中的人心思想又如何调适自我?

马来西亚人(尤其华人)现今的情况更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悲怆──面对时代、政治、世界,一方面很认份且世故地自觉不可能有改变世界或大环境的能力,自觉的成为小市民,运用能做的努力将生活过得如集体塑造的愿景般美好;另一方面却在心里不断祈求有人登高一呼,能够让他们在安全的情况下,趁便车见证国家的改变,但这改变还是得对自己有利才行。我并不厌恶这样的小市民心态,甚至可以说是很“小资”的世故,更觉得这或许是马来西亚人比新加坡人更有“能量”的来源。

马来西亚比新加坡有趣之处

革命是无产阶级做的事,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就只有烂命一条和一腔热血。小资阶级正因为想要更多而暗地里期盼革命,但同时害怕失去自己手上仅有的部分,不愿放手。政府不断制造小资,那就不会有实质的革命,更可以在选举时操控这些小资的各种“世故”,这也是马来西亚政治比新加坡政治更有趣的地方。

从《寻找香港文化》开始,融合了《都市漫游者》的内容,两本文化散文集在13年后增订为一本合辑,正是将李欧梵从香港出发的文化关怀,进一步拓展到世界关怀,其标志性的“狐狸型”漫游的视角。

虽然其中的文章已有十数年的历史,但我们在重新阅读的过程中,却能发现各种先知洞见般的说法,在这十数年来四处成真。而重新审视这位人文学者的观点,我们正可以更深入思考。有些人觉得李欧梵太世故又太浪漫,有不切实际。但由我来说的话,我们在亚洲边陲的第三世界国家中,正是缺少了这类的“不切实际”,也许有了这样的学者,我们才能突破各种文化困境,但也许反之,突破了过于现实的困境,我们才能有能力培植出如此的学者。

我之所以处处为当代华人的都市文化──上海、香港、台北、新加坡、吉隆坡、槟城──打气,皆是基于一种信念:我认为当代文化的范畴就是都市。对都市文化应该培养一种“文化敏感”──这种“敏感”应该是一种理性和感性、思维和形像的混合体,单靠抽象理论或印象观察都嫌不足。
我之所以处处为当代华人的都市文化──上海、香港、台北、新加坡、吉隆坡、槟城──打气,皆是基于一种信念:我认为当代文化的范畴就是都市。对都市文化应该培养一种“文化敏感”──这种“敏感”应该是一种理性和感性、思维和形像的混合体,单靠抽象理论或印象观察都嫌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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