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肯:啃日子── 邁向中年

和我同是八字輩的人,年紀最大的今年應是35歲了。在我度過30歲生日時,我自己也感到訝異,我竟然也有30出頭的一天。

十多歲時,多數時間都耗在學校裡,不自覺一步兩步就跨入20歲以后。那時因為自己終于成了能自主的成年人,盡想著擺脫稚氣的一切,什麼也不管。

二十多歲的日子好像特別長,很多事情好像也都發生在二十多歲裡:最瘋狂的、最悲傷的、最快樂的,還有五味雜陳,無法言喻的滋味全都在二十幾的歲月裡。那是初嘗人生的時光。不是成長,而是人生。

除卻求學時期,二十幾歲剛踏入社會,是結識新朋友最頻繁的時候,反而來到三十幾時,一年所認識的新朋友或許也不超過十個指頭。大概是怯步于領教了人性的真實面,又或是已經有了自己全心專注的世界,新的人、新的事有些時候是一種干擾。

孔子在《論語.為政》中追敘自己說:“吾十有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踰矩。”后人常以此為榜樣,向孔子學習,覺得自己三十應該怎樣,四十又應該怎樣。然而,每個人的生長環境各異,如戰火國家的孩子如何“而志于學”,那些大人又如何“三十而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而別人怎麼活都不該是自己生活的依據。

邁向中年,我想我的朋友大概和我一樣,不禁思考自己過去十幾二十年做了什麼,未來又能做些什麼?三十幾了,為什麼還要為瑣事煩心勞神?三十幾而已,體力卻大不如前,不過晚上十點,眼皮就如千金重,怎麼也撐不開。這些讓中年以前的朋友都憂鬱。這個彷徨的年代,好像無路可去,又好像處處是機會。左思右想,最后總歸咎于“大概是我的好運還沒有來到”。

馬華詩人楊嘉仁,年屆三十寫了一首詩《年屆三十》,不知就快四十的他,如今感想如何?

抵達一個只有低音的氣象

雨聲被空中

伸展著爪,酣睡著的巨型海綿

吸收,吸收

接下來的夜晚,被緩慢吸收的也包括風景

那些將是顆粒,或者條狀的顏料

組合成的嘉年華會

顯然會提早結束

僅餘的視野

總是隔著一面玻璃,隱形的或者

以一種大方落地的姿勢

依然望不穿的是詩

濺濕,凝結,或者淌流的字句

無可碰觸無可確知

是一種室內

還是室外的吊飾

讓我們為中年乾杯。這世上沒什麼好怕的,更何況只是年齡。

方肯── 新山人,自由文字工作者,現居吉隆坡。生命太短,樂子太多,立志玩到最后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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