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吉:致命的吸引力
IS席卷全球的恐怖袭击,被许多国际问题专家比喻为世界大战爆发的可能。欧洲知识界对伊斯兰本质的论战、宗教信仰自由、世俗化进程的反思,都带着强烈的自我批判色彩。IS已俨然是一个符码,是西方严打的邪恶轴心,是青年对“理想”的追求,也是政治人物消费的话题。
IS不单是对非穆斯林充满仇恨,也杀害他们认为信仰不够激进的穆斯林。
我曾在本栏谈过,伊斯兰党撕裂民联,操弄议会程序,打压异己的伊刑法议题,为IS在马来西亚的传播做了免费宣传,而且还落入ISIS的套路,在ISIS眼中,伊斯兰党的举措就是个耍“嘴炮”(当代汉语,意思接近广东话,“讲就天下无敌,做就有心无力”),甚至是信仰不坚定的体现。
传播方式 犹如感冒
所以当希山自曝首相遭受IS 的死亡威胁,全国震惊。因为按照ISIS养成圣战士的模式,干案的绝对不是境外的穆斯林,而是相信及认可IS的马来西亚青年穆斯林。
IS的出现以及传播如感冒似的,许多论者拿着亨廷顿的文明冲突论来解释。我觉得还是过于简化这个问题。宗教终究是意识形态的一种。用马克思的语言,宗教是为被剥削的工人农民提供安慰,效果如鸦片。到了当代,宗教是那些对当权派、体制不满,却无力改变现状,自觉困顿在城市边缘、主流生活边缘的青年朋友的温床 。
价值混乱 意义丧失
是的。就是我们这些冷战后出生,70后、80后和90后的青年。我们一出生就被扔在一个意识形态崩溃的年代,美其名是资本主义最适合人性。福山的旧作《历史的总结及最后一人》讲的就是我们出生在非共产主义,非伊斯兰国度(他忘了),开启了新的历史,一个以市场决定价值,以物质决定意义的年代。我们努力找钱、找吃、找玩,仿彿一个美好社会,但是为什么我这么不开心?这大概是我们读DF Wallace常读到的感慨。
当我们面临价值的混乱,意义的丧失,生命中经营的小确幸是不足以填补人类心灵的巨大空洞。这是反讽的。原来享受着资本主义最富饶奶水长大的青年,却是对资本主义以及现代国家体制最反动的群体。来自遥远的西亚,带有中世纪色彩,一个完整的不同于当代的世界观,对活在肢离破碎日常生活中的我们的青年,是个致命的吸引力。
寄自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