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鵬：雜亂有章── 我家狗狗是 佛教徒

誦經時，它會安靜地聽。跟它說“阿彌陀佛”，它會吠一下，它從來只吃蔬菜狗糧，不吃其他。它怕貓，也不傷害其他小動物。它一定是佛教徒。

如果你覺得我胡說八道，這就對了。

大學時課堂上，教授把我們分兩組辯論，一組是基督教原始主義者，堅信上帝創造世界；另一組，便是我們。一開始就知道這辯論沒有結果。我們舉化石為例，他們說是上帝放在那裡，考驗我們對祂的信仰。我輩凡人辯不贏上帝，只能尊重。

有一次，我問基督徒同學海蒂：“如果我生在非洲，行醫救人無數，卻未聽過耶穌之名，死后能上天堂嗎？”

她說：“不能。”

“什麼？可是我救了很多人啊！”

她歉意地說：“對不起，你得下地獄。”

“這不公平啊！”

“對不起，規矩是這樣。”她一臉再也見不到我了的樣子。好在我有佛祖，不靠耶穌。

問題在這裡，無論佛祖的道理還是耶穌的規矩，原先是誰定的？如果各家都是真理，那不是有好幾個版本的真理？假設真理真的是上面頒布的，抄寫的、傳話的肯定是人。你一定有這樣的經驗，三姑對六婆說的故事，傳到四嫂和八公時，版本全變了。就算同一個宗教，其中流派難計其數，對同一件物事，有千萬種詮釋。

就好像對那狗狗，我詮釋作佛教徒，那是我作為人對它的詮釋，它可能完全不是那麼想的。不管誦經不誦經，它本來就安安靜靜；它從小就吃主人買的狗糧，習慣了也不吃其他。生性馴良，與小動物為伍，也非奇事。人對神的詮釋，是否也只是人的詮釋罷了？宗教是一組信仰系統，若以科學的思維來剖析，往往站不住腳，而且常常前言不對后語。最近常看到無神論的諧星，在脫口秀中開宗教的玩笑，針針到肉。

碰宗教課題需要勇氣，這是在挑戰許多人的基本價值觀，沒有必要，點到為止就好。人生彷徨，信仰是安全網，有總比沒有好吧，有看過或讀過《Life of Pi》，說的也是這態度。有一個朋友，曾是佛教徒，改信基督，他說基督教的道理，比較合理，符合他自己的信念。難怪宗教原來都是人的事情。

（PS：我家現在沒有狗狗，它已經死了。至于去了哪裡，我無從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