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的虛與實．陳慧文：只有榴槤

也許，在語言教育的世界裡，有較趣味的啟蒙學習方式，然而在我個人的語言學習經驗裡，任何語言的啟蒙學習階段，都還是以刻苦的方式去學習。我不是一個善于死記硬背的人，所謂刻苦就是我願意花時間慢慢查字典，還有將所學過的弄成一本小書。

聯想學習法不是什麼新鮮的學習方式，用來學習外語的單詞尤其有效，這在我學生的身上得以證明。有時，對于中文單字的聯想，還是要從他們自己的文化背景出發，我從不給他們任何關于聯想對象的建議。不過，他們的聯想對象往往讓我眼前一亮，甚至引人發笑。

我想起我初出茅廬時所教的公務員學生，當時我還是一隻24歲的菜鳥，他們大概覺得我年輕、很好玩，常開我玩笑。現在我年過30，教的是稚嫩的大學生，我已經是他們的長輩了，他們不像從前的公務員學生那樣常開我玩笑。

我記得的都是十年前的事：

有一次他們為班上的Asra和Haslizah慶祝生日，我順道告訴他們“memotong kek”華語叫做“切蛋糕”，我將漢語拼音寫在白板上，結果他們就“syaitan kau”（你是魔鬼）地叫著Asra。

又有一次，不知道是Amirul還是Syiham帶來的蝦餅，我借題發揮地在上課前告訴他們，我們把“keropok”叫成“biskut”（餅），“keropok udang”叫蝦餅，“keropok ikan”叫“魚餅”。

Syiham恍然大悟地說，哦，那麼“biskut”就是餅啦！怪不得我的華人朋友說什麼“makan pinggan”，我就問他們“pinggan“（碟子）也可以吃嗎？我一時不理解什麼是“makan pinggan”，后來才想起他所說的“pinggan”就是“餅乾”，才好氣又好笑地告訴他：“Bukan pinggan，餅乾！”接著“餅乾”的拼音又出現在白板上了。

Syiham還把魚餅念成yoo（第二聲）餅，又很高興地說：“這很容易記啊，yoo就好像ikan yu（鯊魚）。”

然后在課堂中又偶然教到“全部”這個詞，搗蛋的Syiham說：“Apa syampu（洗髮水）？”我又“被逼”寫下拼音。最后我總結：“你們今天收穫不錯，ada pinggan， ikan yu， syampu。”

有一堂《在櫃檯》的課，Syiham問我“bersopan santun”華語怎麼說，我告訴大家華語叫ada sopan santun，有禮貌；tidak bersopan santun是沒有禮貌。坐在前排的Wahid趁機開玩笑：“老師，kami tiada limau，kami ada durian sahaja！”（我們沒有橙／柑，我們只有榴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