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 顧左右︰真假摩洛哥

★《北非諜影》

從北非摩洛哥的卡薩布蘭加,這個全國最大城市的精美哈桑二世回教堂參觀出來,黃昏的余暉已經燃盡,我們走向火車站,途中經過一家亮著招牌燈光的“歷克咖啡館”(Rick’s Cafe)。對的,名字僅僅雷同,它絕非美國電影《北非諜影》(Cassablanca)裡的,男女主角邂逅,導致一場蕩氣迴腸“愛不是佔有”戀情發生的地方。

該片根本未在本地,甚至于摩洛哥拍攝過,它全片完成于好萊塢的攝影棚。到此尋找故片遺痕的影迷,肯定會為自作多情失望或者失神。

台灣作家三毛不是在《日光大道》這首歌中寫過:在這燈火輝煌的夜裡,沒有人為我流淚、淚流。這家咖啡館確是假的,電影裡的又豈是真的?但是觀眾流淚的心情卻是真的,儘管在真實世界中,不見得有個人等在燈火輝煌的夜里。

傷心人各有怀抱,真亦假來假亦真,何必太在乎事實真相?我們都是人生海上夢一場裡的過客,貪圖的不過是途中相遇,許多磷火閃動過似的某點相識、相憐、相愛,以及相棄…我們迅速爭取互相取暖,因為新的黑暗很快就席卷而來。

還有人絕裂宛如《遮蔽的天空》(The Sheltering Sky)裡的女主人翁嗎?她不止放逐自己于沙漠的古荒天涯,也不介意陷自己于當女奴的困境。電影不是拍得很成功,但是過目令人印象深刻。看畢之時想找原著來閱讀,可說是對原著的最大讚美貢獻吧!一如《北非諜影》裡的卡薩布蘭加,雖然前者是改編版比不上原著,而后者則是假的搭景遠勝于真實子虛烏有,真真假假愈添我這行人甲,心底轉折的感受。

三毛自摩洛哥進入西屬撒哈拉沙漠,以為可以長期居留下來,后因喪夫不得不輾轉回到台灣的滾滾紅塵。她至終英年自殺可能是患了后人普遍懂得較多的憂鬱症,也可能純為不願繼續再玩人生的真假遊戲。于是借用一條繩子,有若名著《小王子》中的小王子借用一條青蛇,把自己從撒哈拉帶回漠漠空際,成為某顆會發笑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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