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瀾：草草不工── 悠閒

澳門有個新樓盤，離開紅磚建築的街市和海鮮市場很近，兩個地方買菜很方便，是我認為最理想的居住環境，買了一個單位，今天去辦手續。

早到了，趁機逛一逛，我最喜歡的地區之一，叫爛鬼樓，是古玩和酸枝家具集中地。多年前一游，看到一攤小販賣下欄食物，買了鴨舌、豬頭肉和滷腎。經過一家叫“新榮記”的，有人把我叫住，原來是營地街賣粥的夥計。

“你怎麼會跑到這裏？”我問。

“營地街那家人放假去旅行，我來這裏幫手，已經五個月了。”好傢伙，一休息就是幾個月。不知他現在做的這家餐廳的東西好不好，就走進去試試。豆腐花有水準。吃得興起，再來一鯪魚球釀豆腐拉麵，麵條做得比香港好。

吃完再走遠一點，看見“楊六牛雜粥”的招牌，又坐了下來。已是老字號了，今天才第一次試，楊六是店主的父親，第二代的楊先生也已白髮斑斑，數十年來，賣的只是一味牛雜。

這牛雜的確是“雜”，裏面有牛肺、牛肚和牛胃，也有牛眼睛、頸項肉等部位，每天一早去巿場採購最新鮮的，洗得乾乾淨淨再拿去燜，燜得湯濃如漿。客人叫一碗粥，楊先生即刻剪了牛雜，再舀湯入粥中，粥也早用牛肚一塊滾，香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