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結晶品

文／雅蒙

「高倫說，這整件事令他不能判斷誰對誰錯，尤其白妞當時還不到17歲，是未成年少女，父親怎麼可以強姦白妞呢？現在他發現是生母殺死生父，更是震撼。」一直只是聆聽的顏凡這時說：「他看了這些照片，懷疑父母之間不止這麼簡單……」

鬧中取靜的這條街道，尾端有一間不起眼的獨立洋房，普通人不會知道它無異龍潭虎穴，它是風雲會金虎堂堂主葉福的私邸。今晚門裡保衛森嚴，堂口重要的領導在緊急會商。

葉福才開口：“我今天見到白妞了……”立即一片鼓噪之聲：堂主有沒有把她扣住？堂主如何見到她的？警方嚴密地保護她。堂主，我們明天就開香堂，活宰這賤人為高昌兄弟報仇。

高昌是金虎堂副堂主，與堂主葉福是打從年輕時的結義兄弟，兩個月前，高昌在姘頭白妮的家，被白妮的妹妹白妞以利刃殺死。金虎堂手足恨不得吃她肉飲她的血，因為白妞說高昌強姦她，她是自衛殺人。這令金虎堂眾人灰頭土臉，更恨煞白妞。金虎堂的人一口咬定白妞說謊，他們說：高昌美稱玉面虎，英俊瀟灑，高大強健風度翩翩，不知多少女子恨不得投懷送抱。他曾經笑說：我最大的煩惱，就是太多女人喜歡我。高昌要女人易如反掌，他根本不需要強姦女人。

三代單傳不能斷后

葉福揮手示意肅靜，然后說：“是她找我見面的。”下面有人不甘心問：這賤人不怕你馬上殺了她？葉福沉聲說：“她當然知道我不會殺她，她有皇牌在手，她懷了高兄弟的孩子在肚裡，殺了她就是殺死高昌的血脈，斷了他的后。我們不能也不敢殺她。”這時，眾好漢一片肅靜，這消息太驚人了，也是一項驚喜。如今他們不知如何應付……

暗地裡，這些江湖好漢正在搜刮白妞的行蹤，希望能殺了她；明裡，他們請了律師反控白妞殺人。這時，金虎堂軍師開口：“高兄弟三代單傳，不能斷后，一定要白妞生下孩子，再交給我們。是男的最好，如果是女娃，日后長大我們為她招郎入贅。”

葉福繼續說：“生下的孩子交給我撫養，我算是他的伯伯，會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從現在起，追殺白妞的密令取消，不能再找她的晦氣。我們不能殺了高昌兄弟孩子的親娘。她殺死高兄弟固然是罪大惡極，但她為高兄弟生下后代又是大功，功過相抵。”眾好漢歎息點頭：“便宜了這賤人。”葉福為了息事寧人，也不說白妞也要了一筆錢，賣斷與孩子的關係。

高昌的遺腹子是一名兒子，取名高倫。

轉眼26年過去，顏凡這晚請破案神探老麥與英俊警探小雷晚飯。顏凡聲明：“這是陸風托我請你們的，這小子有事求你們吧！”

小雷歡喜道：“好呀，好久沒見你這位徒弟了。他在大學時是法律系高材生，你為什麼不勸他好好考個牌執業？”

顏凡微笑：“他說他要的是法律知識，不靠這個找吃。”

老麥哼一聲：“現在的江湖人不同了，企業化了，大佬都在找能讀書的人才，把他們送入大學，訓練成文武全才。”顏凡哈哈笑。

老麥喝了一口酒問：“陸風這小子有什麼事是你這位師傅不能搞定，要找我的？”

顏凡說：“是他的朋友委託一件事，你當年有參與，問你最好。”

老麥不在意地問：“他的朋友是誰？”顏凡說：“風雲會幫主葉福的義子高倫有事求你，高倫就是高昌的遺腹子。”

一張二十幾年前舊照片

老麥喔一聲：“高昌，死了都快27年了，那時葉福還只是金虎堂堂主，他收養了高昌的兒子為義子不久，老幫主就退休讓他繼承幫主，他一直認為是高昌的兒子帶給他好運。”

顏凡笑說：“他非常疼愛這名義子，況且他自己沒有兒子。高倫如今是正式律師，管理葉福名下許多產業。”

顏凡一直說陸風只是他的掛名弟子，只讓他稱呼自己為顏先生。陸風這時來了，叫了顏先生后，就恭敬地向老麥微微鞠躬：“麥探長好，多謝你賞光。”

老麥笑說：“給你師傅面子，再說這裡的食物是好吃。”

小雷笑說：“陸風，你有什麼事要問我頭子，就快點問，他一吃飽就溜的。”

陸風趕緊遞過手上一個大信封。小雷接過來看，是好幾張男女戶外與戶內的合照，親密如情侶，男的很英俊，只是神態看得出比女的年紀大了些，因為這女子是名副其實的少女，頂多十六七歲。

小雷交給老麥：“從衣服與髮型看，好像是很久以前的照片，最少有二十幾年了。”

老麥接過來看，立即說：“27年或者28前的照片。為什麼我敢肯定，這是綽號玉面虎的高昌與白妞的合照。你從哪兒得來的？”

陸風回答：“就是高倫交給我的，他是半年前收到的。高倫見過生父的照片，認得出照片中的男子是他出世前就被人殺死的父親，但他花了好些工夫，才有人敢告訴他，照片裡的女子就是殺死高昌的白妞。”

老麥放下了酒杯：“那他打聽到白妞與他的關係嗎？”

陸風回答：“不久前知道了。風雲會裡沒有人敢或肯告訴他這件事，是他向其他社團的老叔伯那裡探聽到的。他非常吃驚，現在他也探聽出當年生母白妞指說因為高昌強姦她，她反抗時以利刃刺死高昌，然后白妞發現自己被高昌強姦成孕，生下高倫后把他交給葉福撫養。”

陸風說：“高倫說，這整件事令他不能判斷誰對誰錯，尤其白妞當時還不到17歲，是未成年少女，父親怎麼可以強姦白妞呢？現在他發現是生母殺死生父，更令他震撼。”

一直只是聆聽的顏凡這時說：“他看了這些照片，懷疑父母之間的事不止這麼簡單。”

陸風點頭。小雷這時再拿起照片分析：“高昌與白妞雖然年紀相差最少有十五六歲，從照片觀察，他們態度親暱好像是情侶……”

老麥打斷說：“不是好像，他們根本就是情侶。一名16歲的少女愛上32歲的男人不稀奇，況且高昌英俊瀟灑風流，又擅長花言巧語，白妞從小就沒有父愛，喜歡成熟男子也不出奇。”

陸風說：“所以高倫委託我查的就是，到底是不是父親強姦母親，還是他們是相愛的情侶？另外最重要的就是，到底是不是他的生母白妞殺死生父高昌？”

老麥歎息：“那年我剛加入警隊，與白妞年紀差不遠，因為她要我幫忙去找葉福，她不得不告訴我真相，高昌沒有強姦她，也不是她殺死高昌。”

老麥說：“白妞有一個相當苦情的身世，她沒有父親，自小就與母親姐姐一起生活，是姐姐白妮養活一家。那時叛逆的白妞恨白妮，因為她發現白妮不是姐姐，是她的親生母親，她的所謂母親是外婆白嬸。白妮一直不肯告訴她生父是誰。”

老麥喝一口酒：“這時白妮搭上高昌，白妞就想橫刀奪愛來氣生母。高昌起初不知道白妞那麼小，他是江湖人，有他的迷信，不能玩弄純潔的少女，一直以來只與風塵歡場女子好。事后他說要負責任，答應等白妞18歲了就娶她為妻，同時也與白妮一刀兩斷。白妞這時也真的愛上高昌，她不僅找到了情人，更像找到她一直渴望的父親。然后不幸的事發生了……”

自衛殺人誰都相信

顏凡說：“讓我猜猜，一晚高昌到白家與白妞幽會，被白妮抓住了。一來白妮恨高昌，二來她吃驚的是女兒搶掉高昌，她認為是高昌引誘白妞，一怒之下以高昌帶來的利刀殺死他，然后白妞頂罪。”

老麥說：“都對，只漏了一節，是白妮的母親白嬸要白妞頂罪，否則一家人都完了。白妞還沒有成年，不會死罪，如果說是被強姦自衛殺人，誰都相信，況且高昌是黑社會中人。如果是白妮殺人，就只有死罪一條。”

老麥說：“白妞生下高倫后交給葉福撫養，她向葉福要了一筆錢，到外國繼續讀書，相當傑出有成就，我相信照片是她寄給兒子的，她希望兒子明白，高昌沒有強姦她，他是生父與生母相愛的愛情結晶品。”

顏凡微笑對陸風說：“你要再好好請老麥一次，因為高倫一定會委託你查生母白妞的下落，只有老麥知道她在哪裡。”老麥哈哈大笑：“知我者，顏凡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