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治振：沉重的垃圾山

幾天前踏入戲院看了人生中第一部淡米爾文電影《Jagat》，那是一部描繪大馬印裔弱勢社群處境現實的電影，以12歲印裔男孩Apoi的視野，赤裸裸帶出隱藏在邊緣社會的貧窮荒謬。

除了讓很多人體會到自己有多幸福，這部電影其實也是世界各個貧窮角落的縮影。貧窮是色盲，沒有任何一個膚色被貧窮憐憫；殘酷的是世界本不公平，沒有窮富就無法運行，而貧窮就像無止境的根，壓制不了，只好壓榨出“惡”。

翻開報紙，摩哆匪埋伏隆市商場搶劫貴婦、掠奪匪在校門前搶婦女手提袋再驅車輾過、詩巫華商因金錢問題吵架被兒掐死、勞勿男子為錢財糾紛反目淋油點火燒小園主……種種社會悲劇標題，背後都離不開金錢和貧窮。

電影最後一幕是Apoi怒氣沖沖跑到垃圾山上，接過了身旁幫派成員遞給他的香煙，鏡頭轉向放大一望無際的垃圾山——劇終，卻也只是一個乖小孩變壞的開始。

Apoi那一幕凝視鏡頭憤慨的眼神，尤叫人戚戚焉：現實中有多少個聰明又乖巧的孩子，成了貧窮的犧牲品？也不是富人無錯，只不過窮人悲歌唱不完。

愛無能為力

他的豐富想像：作文《鋼筆的自述》寫了個會飛的鋼筆，被父親狠狠甩頭；他的藝術創意：用廢物製作了參加學校化妝舞會的麥克傑遜服裝，被父親暴躁撕爛；他勤奮肯學：好不容易背熟了乘法表反挑戰老師，卻讓老師惱羞成怒配以“老師是神”口號鞭罰。

多少人知道教育可改變命運，卻又有多少人無法獲得教育眷顧滋養，還來不及展露拳腳，就已被傳統填鴨式制度侵蝕得遍體鱗傷，被暴力吞噬而形成崇尚暴力的惡性循環。

電影帶出的訊息：成績是唯一，卻也是謀殺創意；愛是唯一，卻也是無能為力。

一個人天賦異稟，卻被無情的教育制度抹殺，那制度就要改掉；一個人不懂得正確表達愛，要改掉畸形觀念倒不容易；要根除貧窮禍根，更不是一輩子就可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