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的虛與實.陳慧文:為了點菜

上小學的時候,學校外面的人行道常有一些小販,有騎腳車的攤販賣rojak和小零食,有提著冰桶賣冰棒,還有騎腳車賣烤丸子的馬來小販。小學生用剛學會的馬來數目字喊“Satu!Satu!”“Tiga!Tiga!”買烤丸子。

我想起這一幕,是因為班上的日本小帥哥T,這學期常分享他點菜的故事。一位日本女生曾告訴我,日本人很喜歡吃福建面,因為很像拉麵。T在校外的小販中心用華語點了福建面,還會說“大的”或者“小的”,他覺得很高興。

上課時,班上只有五名學生,有時候我們會用手機展示照片,向大家介紹自己的生活。食物是個很容易得到大家共鳴的課題,T讓大家看石狩鍋,還有日本各地的火鍋,同學們都覺得很有意思。有一天我提到rojak,日本女生說她見過,但沒興趣嘗試,因為黃梨配上黑黑的醬,對她而言是奇怪的組合。我問過日本同事,她也有同感。

期中假期,T到台灣旅游,他的面子書狀態是這樣的:“誒,外帶是什麼呢?不是打包meh?‘makan sini’中文怎麼說?為什麼菜單會那麼複雜的?”

他對馬來西亞華語很感興趣,他希望我在課堂上講一講那些語尾助詞怎麼用。你們知道的,就是我們的“啦、咩、咯、hor、liao”這些東西。

“你真想知道嗎?你覺得很好玩?我們會覺得這不是規範(standard)中文。”我說。

“我覺得很有意思呢!我想學馬來西亞華語,這樣我在日常生活中可以用得上。”他說。

回到他在台灣旅行的事,台灣的菜單是掛在牆上豎排的,加上是繁體字,看起來很密,所以他覺得複雜。檳城的小販中心,一個檔口只賣一兩樣食物,菜單看起來也就相對簡單。他有向我反映閱讀漢字很累人,我說:“怎麼會呢?日文不也是一塊塊的文字?”

“日文雖然是一塊塊,但沒有那麼密。”說著他給我看他手機裡的一堆日文,果然“稀疏”許多,沒有中文那種全部都是漢字的文本那麼密。

我看到他的台灣朋友留言說,吃不完的東西才“打包”,買了食物是“帶走”。我開始思考“打包”和“帶走”的分別。最後讓大家看看一道期中考的問答題,看看T寫了什麼,讓大家知道他有多可愛:

問:你喜歡學習漢語嗎?為什麼?

答:我喜歡學習漢語。會說漢語了以後,我會點更多的菜。

陳慧文 - 喜歡文學,喜歡聽故事,喜歡記錄生活。目前在大學教導中文作為外語,總覺得自己在摸著石頭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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