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文：自私，罪不可恕

給跳樓自殺男大學生的一封信：

如果有機會，我很想問你：當你的身體失去重量般不停往下墜時，你找到你想要的快樂了嗎？

如果躺在棺木裡的你忽然恢復聽覺，聽見滿室啜泣與嘆息聲，你還會踏出那一步嗎？

新聞報導說你在遺書中三度請求母親大人原諒你的自私。這表示，你意識到自行終結生命是極其自私的行為，自私在於明明知道會對身邊愛你的人造成難以磨滅的傷害，你卻一意孤行，不願回頭。

所以，你選擇在面子書上公開道歉。但道歉又怎樣？破千人按讚，就能把你的性命換回來嗎？道明寺不都說了：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幹嘛。

有些事，無需說抱歉，也不必找警察，即可處理或解決；有些事，卻是不管在黑板上罰抄再多遍的“對不起”，或是鞠躬道歉時腰彎得再低，也於事無補。

要為人父母者白頭人送黑頭人，接受孩子永遠不會回家了的事實，是煎熬，亦是懲罰。身為加害者的你，又有什麼資格乞求、獲取原諒呢？

我甚至懷疑，你的道歉只是為了減少內心的愧疚感，讓自己好過些。

勿將自殺合理化

你還說，已感受不到生活有啥樂趣，所以選擇跳下去。但自殺根本就不是你所謂的“有意義的離世”：反倒像是馬拉松才剛起跑沒幾步，你就棄權退賽，半途而廢。

承認吧。你只是企圖將自己懦弱、自私的行為給合理化罷了。

你的朋友或同學也許會責罵我沒人性：人都死了，為何還緊咬著他不放？為何還要在死者家屬的傷口上撒鹽？

我咄咄逼人，並非特意對往生者不敬；我只是不希望有下一個、兩個或更多的人誤以為只要道歉，自私的決定就能被理解，自殺的舉動也會被原諒。

也許，我不該把責任全歸咎到你身上。現有的正規教育體制把成績放中間，孩童健康心靈的培育則擺兩邊；雙薪家庭的父母把小孩丟給長輩或女傭照顧，導致親子關係日益疏離；許多家長以為小孩成績單上的“甲”越多，越不必操心；現實生活有霸凌，網絡世界又有酸民等等，使得許多跟你一樣的年輕人不自覺地一步步往牛角尖裡鑽。鑽不出來的，就沒了。

我們可以怪社會、怪家長、怪教育、怪老天爺，但不管怎樣，每個人都必須對自己的生命負責。

我們，只活一次。祝君，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