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華：萊芙優笑── 窗裡窗外

從旅店走路去採訪，早上陽光普照，身體被太陽照射著，感覺很溫暖。採訪完后，像個游客般走回來時路，這才發現兩旁有很多老書店，而且名字取得好好聽，像“兒童世界”、“國際教育用品”之類的，探頭進去，是教科書，是文具店，我想走進去看看，可心裡覺得，那裡頭沒有我要買的東西，進去，純粹是為滿足自己愛看文具店、雜貨店的心態，突然覺得打擾了，于是站在店前張望著。

經過茶餐室，眼尖瞄到新加坡藝人王祿江的簽名，為了這簽名，坐下來吃一盤鴨蛋炒粿條，算是好吃的，而且6令吉，很大一盤，為了王祿江，跑到前面去拍照，茶餐室內突然傳來一陣笑聲，裡頭的人用福建話交談著，老闆看著我點頭微笑。

茶餐室裏多是上了年紀的安哥做工，坐在戶外看著裡面的風景，還有兩旁的老店，覺得這樣的檳城真美，真有味道，仿佛十多年前來時的感覺，恬靜且美好，像是不被打擾的生活。

吃飽走回旅店，旅店內的豆花据說是吉靈街上的50年老字號，用最傳統的椰糖吃法，于是，推門進去吃一碗豆花。檔口來到旅店，3令吉70仙的豆花，變成是外勞的工作。我坐在冷氣飯堂裏看著室外的風景，不禁感嘆生活的種種體驗，真是只要走多一步路，或拐一個彎就不同了。

十多年前來檳城，覺得這裡是馬來西亞的瑰寶，多麼奇特的風景，最美麗是深厚的歷史與文化底蘊。每次來檳城，我都會走到姓周橋，然后躺在橋板上看著黑成一片的天空，聽著橋下微微的海浪聲。這是我心目中的檳城。

近年來，檳城仿佛只剩下壁畫，姓周橋更讓我止步了。心中有份莫名奇妙的難過，我一直覺得，那是因為自己討厭改變的關係。適才悠閒地走在街道上，看著兩旁的老建築，老風景，我才明白，那樣的難過不僅是因為改變，而是，我心中對美的那份牢固的堅定，仿佛被撼動了，那是關于美的堅持。那些壁畫，那些橋上販賣毫無相關的物品，模糊了這美的價值，以及百多年前，就開始存在的文化與歷史底蘊。

窗裏是我內心模擬了僅屬于檳城的風景，窗外是這些年來，隨著大環境不斷在改變的風景，這樣的衝突使我不再迷戀檳城。儘管我多麼喜歡這片土地，我始終只是一個過客，住在這裡的人，才是這片土地上永久的風景，也是雕塑外人對這片土地的情懷的靈魂。

我喜歡那些壁畫與否，我喜歡橋民在門前做生意與否，並不重要，因為他們才是住在這裡的人，他們喜歡與否，才是關鍵。因為我可以輕易地就轉身離開，而住在這裡的人並不。

正當我想轉身時，就在那個炎日的午后，我在檳城的某個角落發現，還是有我對檳城最初的情懷。心裏，突然就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