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還不是愛
文／雅蒙
潘氏夫婦驚慌莫名，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一名神經質的男人用槍威脅，令潘太太先把丈夫用繩子捆綁，然後歹徒再把她捆綁，兩人的嘴巴也被蒙住了。歹徒得意地說：「你們這對養父母這麼狠心，不喜歡麥明就不要收養他，不要長大了把他送入監獄，害他冤枉坐牢……」
在“你快樂嗎”的會客室裡，麥耀成夫婦坐在顏凡對面。麥太太面容憂愁聲音苦澀說：“成見，就是成見令我們嚴重傷害了兒子麥明，我們信奉上天，生活嚴肅，盡量做好事，但成見令我們自以為是傷害兒子，令我們犯下無可饒恕的過錯。我們害兒子冤枉進入監獄。”
顏凡輕輕問：“麥明是什麼罪名入獄呢？“麥太太低首歎息，麥耀成小聲回答：“暴力強姦。”又急急解釋：“但最後證明他是清白的，他沒犯下這個罪行。”顏凡好奇：“既然如此，為什麼警方把他送入監獄？”麥太太飲泣說：“是……是去年才恢復他的清白。這時他已入獄六年，還有一年就要出獄了。”麥耀成臉色蒼白：“是我們夫婦把麥明送入監獄，害他坐了六年冤獄。他永遠不肯原諒我們。”
女人愛邪氣男子
顏凡更好奇了，他柔聲說：“請從頭細說。”麥太太說：“我們的兒子麥明，人聰明，但總覺得他天生帶點狡猾，與我們夫婦性情不同。他發育得好，高大強健，人是不難看，但不算很英俊，只是不知為何許多女子喜歡他，從小學就如此了。我覺得他是那種人家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那類型邪氣男子。他不算太用功，也考入大學。大二那年某一晚，他回來時臉上有傷痕，他不在乎地說有個女子突然發神經抓傷他。當晚就有警察來逮捕他了，他強姦了我姐姐的女兒施翠麗。”
麥耀成接著說：“麥明否認，他說翠麗一直喜歡他，他拒絕。這一晚是翠麗約他，對他說：‘既然你不愛我，能不能只愛我一次，讓我了心願？’麥明對男女關係一直不在乎，令我們夫婦生氣，他說他就答應了。他說翠麗忽然發神經，事後咬他抓傷他，他一生氣也給了她一拳才脫身。”麥太太流淚說：“證據相當充足，但最後是我們出庭作證，我們認為他有很大的可能強姦了翠麗。”
顏凡詫異：“麥明是你們唯一的兒子，很少父母肯指證孩子犯罪，把他送入監獄……”但他立即“哦”一聲：“麥明是你們夫婦抱養的，你們的成見認為他的遺傳基因就不是好人，為什麼呢？”麥太太羞愧地說：“因為他的生父就是強姦犯，受害者生下孩子，就由我們抱養。”顏凡“嗯”一聲：“你們認為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麥氏夫婦慚愧無語。
顏凡繼續：“麥明入獄後，你們見過面嗎？”麥氏夫婦搖頭：“頭兩年我們有去探訪他，他拒絕見我們。”顏凡故意問：“為什麼？”麥太太說：“他恨我們害他無辜坐牢。”顏凡緊接著問：“你說他無辜？你們原本不是認為他有罪嗎？”麥太太長歎：“一年前，翠麗得了乳癌，兩粒乳房都沒了，她害怕了，向我們懺悔。她少女時代就愛麥明，是的，她與麥明都知道彼此之間沒有血緣關係。她說麥明不愛她，她因愛生恨，也因為她一直有情緒病，就誣告麥明強姦她，她心裡認為：我得不到你，你也休想有別的女子。在她得癌症後，害怕是上天懲罰，決定說出真相。”
麥太太流淚：“顏先生，麥明雖然獲得清白，但我們從他入獄到現在都沒見過他，我們想念他，我們希望贖罪，只要他肯原諒我們的成見害他冤枉坐牢六年，我們什麼都肯答應。我們不知道他現在生活如何，我們的良心一直受折磨。我們以為自己是好人，他是壞品種，事實上，我們夫婦才是壞人。我們應該相信孩子，但我們沒有，可以想像我們一直沒對他付出真愛，我們冷淡沒有付出真感情，才會迫他變成狡猾。”
顏凡向小雷求助。小雷說：“你找對人了，當年還是我當警察最後一個月，是我到麥家逮捕麥明的。是的，麥明出獄後有時會聯絡我，為什麼？因為他坐監牢時，我不時去探望他，我鼓勵他在監獄裡繼續學業，他念法律，他的父母不知道咧！當年我就不相信這是強姦案，因為麥明身體上有不少女方留下親吻的愛痕，證明一開始是自願的。”小雷繼續說：“但我不知道麥明肯不肯原諒父母。你也難怪他恨麥氏夫婦，連父母都不信任他，陪審員當然選擇判他罪名成立。”
父母有生命危險
小雷沒料到就在這一晚，接到麥明的電話，麥明急急說：“雷警探，我現在人在外坡，我的父母可能有生命危險，請你趕快派人去保護他們，有人要殺他們。”
麥明向小雷說：“我在監獄修讀法律，也幫其他犯人解答一些法律問題，因為這樣，我雖然是強姦犯，沒受過太多罪。我曾經幫一名犯人阿樊申請假釋成功。前兩天，我遇見阿樊，可能神經出了問題，他自稱是上天委任他為正義之神，要替天行道。他知道當年是我父母的證詞令我入獄，他說要他們付出害我的代價，也是向我報恩感謝我幫他獲得假釋。我剛才遇到一個前獄友，他說阿樊根本是半瘋了，我越想越不對，阿樊要為我報仇，就會傷害我的父母，雷警探，請你趕快派人保護我的父母。”
小雷問：“阿樊知道你父母的住址？”麥明回答：“他知道。我以前告訴他，我住高級住宅區某地段幾號洋樓。”小雷一聽緊張了，他說：“你父母早兩年就把那間洋樓賣出去了。”他丟下電話，就率領警員趕去了。
麥氏夫婦的舊居是出售給一對中年潘氏夫婦，他們兩名兒女也在外國留學。這時，這對潘氏夫婦驚慌莫名，他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一名神經質的男人用槍威脅，令潘太太先把丈夫用繩子捆綁，然後歹徒再把她捆綁，兩人的嘴巴也被蒙住了。歹徒得意地說：“你們以為變年輕了，我就不知道你們的真面目，誰不知道現在的整容術出神入化。你們這對養父母這麼狠心，不喜歡麥明就不要收養他，不要長大了把他送入監獄，害他冤枉坐牢。麥明狠不下心報仇，我受過他的恩惠，就要幫他報仇。玉皇大帝已經委任我為凡間的正義之神，專門打抱不平對付壞人。”
潘氏夫婦看到這名瘋子高舉球棍，嚇得閉上眼睛心裡喊：我命休矣！就在這時，聽到一聲槍響，他們睜眼一看，瘋子被槍擊中倒在地上，小雷與兩名警察進來。事後潘先生問：“為什麼這名瘋子要殺我們？”小雷簡單地回答：“嗯，你們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錯誤的地方。”
顏凡拜託小雷開解麥明心裡的死結。麥明感激小雷協助也尊敬小雷，會聽他說的話。小雷也覺得義不容辭。小雷對麥明說：“你自己也學會了忘記舊事，心裡開朗多了，為什麼不再向前走一步，學會寬恕仇恨，原諒你的父母。”
沒有真心愛過我
麥明歎息：“我現在不恨他們，畢竟是他們養大我，我不想與他們見面，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真心愛過我。”小雷說：“他們也明白自己錯了，是成見害他們沒有真心愛你，但你一直都是真心愛父母。”麥明苦笑：“那是以前。”小雷正色說：“不，你現在仍然愛他們，你無意間救了潘氏夫婦的性命，就是因為你還愛你的父母。你知道他們會有生命危險，要求我去保護他們，如果這還不是愛，我就不知道這是什麼了。”
麥明又歎息。小雷仍然試著說服他：“麥明，你還年輕，還有光明的前途，原諒你的父母，給他們機會補救。他們有能力協助你到外國繼續深造法律，你可以重新開始人生，這是雙贏。請相信中國成語，得饒人處且饒人，退一步海闊天空。”麥明終於微笑點頭，小雷高興地說：“事不宜遲，現在我就陪你去看你的父母。”一邊打電話給顏凡：“請通知麥氏夫婦，我現在就把麥明送過去。”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