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東海岸頭條】退休商人事隔3年重回現場 尋林明父子古墓
報導:陳楸妤
(林明8日訊)與山丘上古墓“一面之緣”如在心中烙下印記,退休華裔商人事隔3年後,決定入山尋找疑是於1883年前從中國飄洋過海南下,林明山鎮開埠功臣,礦業家“林明”父子古墓。
來自吉隆坡的賴東和(54歲),原本從事五金行業,於2012年提早退休後,到林明山鎮置產,買下了林明橫港老火較的一座獨立式鄉村屋,享受間中到山鎮度假的鄉野休閒生活。
他說,買下此屋1年後,為鄰果園地主林錫安(海南籍)有意出售其村屋後佔地約1英畝余的果園,於是在地主帶領下,入山探勘果園,無意中發現有古墓。
理應得到後人敬拜
“我仍記得,該座古墓碑文上,清楚刻著‘林明父子之墓’,當時感到非常驚訝,難道長眠於此處的古人,就是林明山鎮村民口傳的最早帶人到林明從事錫礦開採的開埠先賢,林明又稱林亞生,若真如此,將代表著中國人在我國落地生根,雖非生於斯,卻死於斯的歷史證明。”
他說,後來雖沒有買下果園,古墓一事,卻讓他惦記在心中,如烙了深刻印記,無法忘懷。
“我曾詢問山鎮許多老者,可惜無人能確認古人身分,即便是地主,也因在於70年代時,母親從一名姓賴地主手中買下該地,隨後轉賣給地主姐夫,之後又賣了給現任地主,所以古墓來歷已無從追溯。”
為了解開心中疑惑和追查古人來歷,賴東和於本月24日下午,連同在林明結識的第一位朋友,鍾景華(68歲)及其村屋管理員黃明,在地主同意下,展開入山尋墓探險之旅。
賴東和說,不論先人是否是“林明”,其本意是希望後人知道,在林明山林某處,長眠著歷史悠久的華裔先賢,理應得到後人敬拜懷念,及保留百年歷史的南下先賢史蹟文物。
賴東和:免被發展洪流埋沒
找古蹟要趁早
賴東和認為尋找古墓應趁早,就如此次尋得的兩座古墓,若繼續埋沒在野草中,只怕有天先人所葬之地隨時勢所需,被夷平及發展,古人史蹟就被毀滅了。
他說,畢竟古墓已有上百年歷史,後續如何安排很重要,包括如何保護和保存華裔先賢紮根於大馬國土上的歷史,甚至是尋找先人隔了數代的後裔承繼祭祖責任,別讓古墓繼續變成山林野墓。
建議納旅遊景點
“此次找到的古墓即使不是屬於林明,石碑上卻有著林亞生及另兩弟妹的名字,相信長眠者是林明的父母親和父輩,也證明林氏家族在林明紮根是有實物根據,3位先人仍有其他後裔血脈,只是該如何追查血脈下落反而比尋墓考驗更棘手,或需要林氏宗親總會等團體的協助,依據宗親冊之類資料,查清古人身分和後裔血脈下落。”
他也認為古墓或可被考慮列為地方歷史區,並納入林明旅遊景點,由專人向訪者解說古墓歷蹟,讓更多有意瞭解林明歷史的人士,得到正確的資訊。
“若古墓被遷移他處,將會破壞了古墓的歷史古蹟,其存在價值也將隨之失去。”
林錫安:買地已知有墳墓
古墓地主林錫安(60多歲)說,自母親從一名賴姓地主處買下該地段時,就知有他人墳墓,也曾有人登山祭拜過,他與兄長在果園做事時,也曾空閒好玩而小拜過,後來就沒有了。
“據知,古墓外家的後裔曾安排本地村民負責節日祭拜的工作,該人士也曾到我經營的雜貨店購買香蠟等祭拜用品,近兩年不再見到年邁的拜祭者前來了。”
對於古墓重見天日後該如何處置,他說,不論是保留或是遷墓,這些都是該墓後裔血脈的權力,即使是地主,此事攸關重大,無權做決定,更不是能開玩笑的事,但也不認同開放果園任人進入探視古墓。
他說,若果真成功尋得古墓後人,就由他們去決定古墓的“去留”吧。
天色灰暗仍憑記憶開路
賴東和與鍾景華、黃明,連同本報記者,於本月24日下午3時20分,由手持長刀及巴冷刀的鍾景華、黃明一路不斷砍伐沿路的野草,開出一道羊腸小徑,一步步地朝山坡上的果園邁進。
一行4人無視當時天色有些灰暗,隨時會下起大雨的可能,直朝距離賴東和村屋約400公尺之遙的山坡而行。
一路上,崎嶇不平的山坡因多年無人打理,可說是已無前路,全賴鍾景華及黃明兩人不停揮動手中利刃開出勉強可行走的小徑,最終到達據指已被後來地主重建的“林明舊居”。
一間因屋主遷居他處而被廢棄的木屋,雖然已被叢林包圍,從遠處只能隱約看到木屋,但是從外觀所見,木屋基本上仍相當完整。
由於木屋是依著山坡而建,被指發現古墓之處則在木屋後方,在面對無路可行之下,一行人決定從木屋左側斜坡處,攀枝登上山坡尋找古墓。
賴東和憑著依稀記得當時隨地主探堪時的記憶,一區區地尋找可能已被野草“覆蓋”的墓碑。
據賴東和所述,當時看到的古墓,有著半圓的磚牆圍繞在墓碑,是座完整的墓地,因此眾人在砍除野草的同時,不斷在野草地端尋找半圓磚牆,可惜眾人在古墓可能坐落之處翻找仍一無所獲。
棕葉樹指引古墓地
原以為得空手而歸,尋墓計劃失敗,沒想到賴東和從登上山坡後就發現的兩棵棕葉樹,與周遭野草叢木相比,產生一些格格不入之感,竟然是生長在古墓正前方。
賴東和說,在印象中,上次看到的古墓是在面山左側,於是搜找行動是靠左進行,期間他發現山坡間有兩株棕葉樹是長在野草堆,他就已感到奇怪。
“整片果園叢林間,就只有兩株與華人文化習俗有關的棕葉樹,明顯地豎立在山坡右側前方,依地理位置而言,是坐山望海的方向,真的讓人稱奇。”
聯絡地主確認
由於搜尋毫無所獲,鍾景華決定依據華人入土為安的習俗,在山坡上推測在果樹間可能被選為入殮的“風水寶地”,並決定聯絡地主,進一步確認古墓所在地。
獲得地主先後兩次在電話中,告知古墓位置的地標後,眾人成功在指定的一棵水翁樹前,由尋墓帶領人賴東和發現埋沒在野草中的一塊石碑,但墓地構造卻與賴東和當初所見的古墓造型全然不同,為了確保所找無誤,眾人決定擴大清理石碑範圍,結果發現距離第一座古墓約3呎處,另有一座雙穴墓碑,兩幅石碑所立的先人皆是林氏人士,但沒有“林明父子之墓”的字眼。
在地主告知下,在山坡的另一側仍有古墓的存在,但並不知道是不是賴東和所見“林明父子之墓”。
兩座古墓被發現後不久,天空就開始飄雨,使到眾人結束此次耗上約一小時的尋墓之行,匆匆冒雨下山去。
文獻記載賈商事蹟
蘇丹抵押土地LIM AH SAM
依據彭亨州圖書館“彭亨州歷史”特區的文獻,其中兩本與彭亨州馬來皇朝,於1882年8月6日宰相旺阿末上任為彭亨州第一任蘇丹‥蘇丹阿末慕阿占沙有關的文獻記載中,就出現了“LIM AH SAM”此人物,一名來自中國,居住在印尼的勿里洞島(PULAU BELITONG),在新加坡經商的華人賈商。
《彭亨歷史》指蘇丹阿末於1883年11月將一個佔地2000平方英哩的土地,以抵押方式交由LIM AH SAM開礦及農耕用途,同時另有3人 包括一名中國人HO AH YUN、一名新加坡華人GOH SWEE SUI和一名澳洲人LOUIS DE DEKKER獲蘇丹抵押土地供發展。
另一名《彭亨達魯馬慕1800-1930》則記載,蘇丹阿末因政治壓力,於1883年將“格納布山谷”(LEMBAH KENABUI)的一片土地擁有權給了LIM AH SAM,隨後該土地擁有權被納入成立“彭亨機構”,當時該機構認為格納布山谷是屬於該機構的,提出理由是“格納布河和它所川流的其他縣都是屬於在彭亨範圍…”而成了異論課題。
惟各種文獻中,並沒有記載“林明”(LEMBING)的名稱由來,反而坊間數代口述說法,林明原是一位華人先驅者得名字,原名林亞山,他帶領一批華人來到該處探採錫礦,而因此得名。
沒記載“林明”由來
在眾多說法中,主要是指“蘇丹在山區打獵時,原本應刺中鹿的長矛插入了河流,因而得名,最後被譯名“林明”,也有人指林明是因為河流銜接的如長矛而得此名,更有人傳說指當時的蘇丹為迎娶林明女兒為妾,以土地作為聘禮送給了林明,並在一棵大樹上刻下林明為地方命名,另一個說法是蘇丹曾經娶了林亞山的女兒,把林明這片土地贈予他的妻子作為結婚聘禮,後來把土地開礦權轉讓給父親,這些今已無從考究。
林明曾是彭亨州的主要錫礦生產區,擁有世界上最深和最長的地下錫礦。林明鎮離關丹約1小時車程,是一個非常簡樸的小鎮,大街只有約半公里之長,雙溪林明(Sungai Lembing),簡稱林明。
日侵時代屬亂葬崗
村民:有墳墓不出奇
林明一名熟悉喪禮,外號“大眼叔”的村民透露,林明橫港的老火較一帶的山坡,分佈著不少墳墓,而且於日侵時代,更是亂葬崗,所以在該處發現墳墓並不出奇。
“至於墓碑上有皇清國號,此事就不太清楚,但葬在林明橫港義山的都是從民國時代開始入土為安,都以籍貫為主。”
安排跟進
*馬來西亞林氏宗親聯合總會總會長丹斯里林福山
至今,依據林氏宗親聯合總會記載,目前發現最舊的林氏先人古墓是在馬六甲。
對於在林明山鎮發現計有1330多年歷史的古墓,我表示將會安排跟進。
擬助尋親
*關丹華人社團聯合會會長拿督斯里林榮文
林氏古墓涉及的歷史相當久,或需從林氏總會展開查詢工作,希望能獲更多相關資料,以便協助尋親工作。
不想歷史埋沒叢林
尋墓之行負重任
賴東和說,即使事隔多年,他還是無法忘卻古墓上的名字,無論如何,他都希望再尋找該墓,以鑑定古墓的歷史。
“我確實不希望一位偉大的人物,就此埋沒在山坡野草叢生中,被歷史、後人所遺忘,這是非常可惜的事。”
他說,約兩週前某日,他突然接到大馬水產公會會長邱興順來電詢問有關林明古墓,使他憶起早前沒有落實的尋墓心願,於是決定趁空檔,專程從吉隆坡回到林明,認真地策劃此次尋墓之行,並得到兩名朋友的支持。
“這次找到的,並非我記憶中的那個古墓,我會繼續收集更多資料,集合更多人的力量,再上山展開地毯尋墓行動,大前題是必須獲得地主的首肯方能成行,所暫不知何時會成行。”
雖然對另一次尋墓行動成行是否有把握,賴東和在言談之間仍堅持及不放棄尋找“林明父子之墓”的念頭。
鍾景華:前輩不在
史料無從考證
鍾景華說,許多略知“林明”歷史的耆老都已往生,很多詳情和資料都無法證實,只是好像曾聽說開埠功臣林明,除了有一名兄弟之外,有妹妹南下新加坡定居及,不曾回來過。
“我於20多年前,曾看過林氏古墓,但那時資訊不發達,從沒想過將石碑上文字記載下來,和向前輩們考詢‘皇清十六世祖’所代表的意義,如今看到古墓上文字已模糊不清,感到非常可惜。”
至於傳言指林明是永春霞陵人,而非林明山鎮佔最多人口的客家籍,鍾景華說,林明是永春人之說,很難斷定及有待查證,但是在林明設立的血緣及地緣性會館,只有客家會館、廣肇會館,大部分居民是潮客、福客、廣肇客及海南人,並沒有福建會館或該籍貫人士。
“而且大多數長眠在山鎮的居民,立碑時都會列為籍貫,而且年分是從民國算起,不曾見過有‘皇清光緒年’的。”
他說,林明很多地方名稱是用華文或方言直音翻譯,如老火較馬來名是KAMPUNG JERAM TAKAR、寬廊是KOLONG PAHAT等等。
古墓碑文模糊不清
依據重見天日的古墓碑文,雙穴墓地先人是對夫婦,仍然勉強可閱的誌文分別是“皇清十六世祖,考、妣謚號XX睦XX文林公,勤篤林母彰孺人二位之墓,立碑年次是光緒X年四X冬月,立碑人男亞生、亞X,女XX”,約半刻字已模糊不清。另一幅石碑因上端洋灰板脫落, 僅存下方刻字可閱讀,即“平金鄉南山下,林公之墓,立碑人慶發、慶榮等,平亥冬月立”。
由於雙穴中出現的男即往生者兒子,其中一人“亞生”,此名與改名為林明的亞生屬同名同姓,同時更被記載在彭亨州馬來皇朝歷史中,其中一個被提及的華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