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蘿夏：入微── 誰創作杜鵑花？

以前說過了，中國抗戰時代歌曲〈杜鵑花〉算是自己生命裡一個難忘的痕跡。小學六年級時，以這首歌參加學校歌唱比賽，得了個第二名，敗在陳同學的歌聲裡，我自己倒心服口服。可是後來幾次在學校表演，他都失聲或者失常，結果人人都為我抱不平：“應該是你拿冠軍才對！”但至今我仍然認為，在比賽時，是陳同學表現最好。

那時選唱的〈杜鵑花〉並不是老師教的，是自己素性愛標新立異。級任王老師尤鍾愛這首歌，每逢學校有慶典，就拉我上台高歌此曲，完全滿足我的風頭主義。

至于這首動聽的歌曲，是誰作曲、誰寫的詞呢？一直不甚了了。後來看汪曾棋的文章，追述抗戰年代他在西南聯大讀書的情況，他說那時昆明的小學生都愛這首歌，更說這首〈杜鵑花〉是當時的大學生徐守廉譜曲，董林肯寫詞。

汪先生說徐守廉與董林肯都是當時工科同濟大學的學生，都是育才中學畢業，育才是全面培養學生才能，實行天才教育，所以徐與董雖然學工，卻對藝術有深厚興趣。

不久前，我借了汪曾棋的散文集給前“進步青年”Y先生閱讀。雖然他已是新中年，讀書態度認真有毅力，看到好文章還做筆記剪貼。沒過幾天，他就影印一份舊文章給我看：到底〈杜鵑花〉的原創作者是誰？剪報文章說，此歌作曲者是黃友棣，寫詞是方蕪君。

嘩，這是另類“羅生門”了。黃友棣教授在音樂界名字響噹噹，他的曲子我這個孤陋寡聞的人都知道幾首：〈中秋怨〉、〈月光曲〉。在香港還寫過〈輪迴與黯淡的雲天〉，由楊羅娜出過唱片。

文章說，方蕪君是中山大學哲學系畢業，任教廣西桂林師範學院，〈杜鵑花〉歌詞是1940年所寫，他因救落水的學生自己沒頂，英年早逝。

汪曾棋文章透露，他認識徐守廉與董林肯，也不是道聽途說。如果不是真事，他也不會寫這篇追憶西南大學往事的散文。

誰是〈杜鵑花〉的作曲者與寫詞人呢？是一個懸案。現在還會唱這首歌的人也不多了。

也許可以請教曾出唱片唱過〈杜鵑花〉的顧媚女士。顧媚版本歌詞稍有修改，把“哥哥、你打勝仗回來”，改成“哥哥、當你回家來”。畢竟那時戰爭已結束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