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手記．期末不能承受之重

特約：劉泀秦
留學臺灣

彷彿能預知數年後的自己說出這麼一句話：“學生時代總是不務正業。”

期末考前夕，寢室哀歎重重，每人桌上一杯珍珠烏龍茶（我們都以茶代咖啡熬夜），好心情都隨著黑色珍珠沉到杯底去了。室友K桌前一本《四書章句集注》，專心瀏覽九份各家民宿的網頁，對各家價錢及舒適程度之比較，比找出孟荀性善性惡論之異同還要詳細精彩。期末考期間，“九份”就成了我們寢室出現率最高的詞；當中一旦有人對著泛黃《史記》哀嚎，就會出現“再忍耐一下吧，考完就能去九份玩了”之類的鼓勵，似足以哄騙不聽話的小孩，“再乖一點就帶你去一個好玩的地方”，倒也有用，那未及的美好，總在期待中多出幾分華麗，神秘中微帶一點前進的力量。其實，大學生有多大呢？站在考試和大海前面，我們依然是長不大的小孩。

走進奇幻巷子與茶樓

一路乘搭捷運、區間車、客運，方才抵達九份，冬季天黑得早，我們到老街逛一逛，人群中擠一擠，吃晚餐，天就暗了。老街人潮洶湧，滿街遊客，走在狹窄潮濕的小路上，兩側賣的全是台灣土產與紀念品，產品介紹更是多了各國語言如韓、日語，商業感十足。

冠上宮崎駿動畫《千與千尋》美名的巷子與茶樓，更是人多，民宿老闆見我們是窮書生，早在入住民宿時叮嚀我們最好別到那家“湯屋”茶樓喝茶，經過一看果真都擠滿了遊客。

眼見雨勢越來越大，老店也陸續關門，我們只好回民宿休息，等待明早的日出。原打算在民宿喝酒聊天打牌，殊不知個個身心皆被期末考搞垮，體力所剩無幾；電視播著，大家皆感歎自離家以來已好久沒看電視，然後一個接一個於聲光中倒下。我也終於在喝了酒後支撐不住，醉醺中聽著台灣綜藝節目進入夢鄉。

縫補失去睡眠的缺口

四個女孩以為只要醒得早，掀開窗簾就能見到鹹蛋日出。也許是大家都無常識，也許是腦筋已被期末考搾乾，四人當中竟無人事先查看民宿坐朝哪個方向。

民宿老闆說，要看日出得走出老街，往山上走，可那時天已漸亮，估計是來不及了。走出老街，只見山上灰濛濛一片，想必這次是與日出無緣。

嗜睡的室友們於是回頭再睡，繼續縫補期末考為睡眠磨去的缺口。我一向不愛旅遊時，將時間都花在睡眠上，便自個兒附近走走。早晨的九份很冷清，我喜歡未甦醒的九份，能靜靜地依著圍牆看海，霧濃雲厚，昨夜藍藍的東海，彼時浩瀚中，顯得有些蒼老，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春哪，何時才有老的一天？

跟一名也在看海的日本遊客聊了一陣，他問：“那你比較喜歡馬來西亞還是台灣？”要是問起初來台飽受文化衝擊的我，答案必是前者；如今在台灣浸泡了一學期之久，面向前方灰藍的海，我笑笑：Both！

期末考的結束，並不意味著寒假的開始。事實上，到九份遊玩之時，我們還有一份期末報告未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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