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亞斯伯格.媽媽為亞亞喝采!
特約:哲林秋雯
我忙著,停不下來,心裏卻也不願忽視答應孩子,而且孩子迫切期待今天去圖書館借書的事實。把亞亞叫到跟前,跟他曉以大義說:媽媽正在寫論文的思緒最好不要被打斷,媽媽覺得今天就是掀起亞亞可以獨當一面的頁章自己到圖書館。
圖書館距離我們家步行約兩分鐘,路程從我們家門口左轉直走130步路左右,使用斑馬線過到對面就是圖書館了。我們一星期到圖書館借書還書的次數至少兩次,每天開車上學的路上來回必經圖書館,從倫敦搬來斯旺西這三個月來,到訪圖書館的次數肯定超過30次,我們閉起眼睛大概也走得到那裏。
亞亞今年八歲,心智成熟,奉公守法(過馬路一定用人行道或一定等到人行紅綠燈轉綠),熱愛閱讀。我心裏早有盤算,有一天亞亞可以自己出門的時候,去圖書館就是一個開始。
他清楚知道原因
亞亞聽媽媽說他自己可以獨自到圖書館,頓了一下,大叫跑上樓不見蹤影。我讓他自己去醞釀情緒,繼續埋頭苦讀。不一會兒,他又出現了,吵吵嚷嚷一定要帶他去圖書館。
請他給媽媽十分鐘,十分鐘後我們帶著弟弟,三人並行走去圖書館。借完書後見他心情好了,情緒也輕鬆了,回途的路上問他,下一次來圖書館,亞亞準備好要自己來嗎?他慎重回答我,媽媽不行,我會緊張。
當下,我真的為他感到驕傲。He said, no mum, I am too nervous。他清楚知道,他現在無法接受這樣的建議,他還知道原因所在!而且他竟然可以面對,並說得出口!為他驕傲的同時,我也為自己感到驕傲。這是我努力在外來偏見,不解和自我批判清理的激烈過程下,走到今天當然還在走。
滔滔不絕述說那五分鐘…
過了幾天,又發生類似的一件事。我急著出門載孩子上學,開車上了路,才發現忘了把外套帶上車(這裏現在是冬天,沒有外套不行),馬上把車拐進圖書館停下。車子無法掉回頭,因為雙向都非常堵車,我又無法放下三個孩子獨自在車上,情非得已,我對老大亞亞說:“你可不可以走回家幫媽媽拿外套,現在已經快來不及了,你必須馬上行動,媽媽會站在路邊目送你。”我必須把話說得清楚,給予他足夠的訊息。
我建議的目的,原因和他所會有的資源。猶豫了3秒,這一次他去了。一去一回,五分鐘後他回到車上,我一邊馬上踩著油門駛向他們的學校,一邊聽著亞亞滔滔不絕述說那五分鐘,在他心裏的翻騰和他對於外在給予他的感覺(他覺得每一輛車,和車裏的人都陰森的偷笑,在計劃著陰險的詭計),我聽得津津有味,非常精彩。
我曾經因為對亞斯伯格的不認識,無從得到我需要的安慰,無法不擔心難過。今天,我卻要為我兒的亞斯伯格,處處感覺欣慰,時不時忍不住要為他歡呼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