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建成:澳洲兔子误闯鳄鱼潭
澳洲两名ABC电视台记者,在砂拉越采访首相纳吉的活动之后,回到酒店就被逮捕了。警方说,因为记者跨越了保安防线。
我很好奇,这两人是如何越过安全防线。因为曾当过记者,必须说,大马大部分政治人物,对记者都不排斥。以前人在国会,记者守在议事厅门口,一旦大门敞开,走出来的,随时可能是部长级人物,麦克风一伸,轻松地就可以拿到部长的sound bite。
就算是首相或副首相,在一些亲民的活动,例如节日庆典,记者仍可以近距离“埋位”,虽然隔了一层护卫,依然伸手可及。访大人物,很少会像刑案现场,拉起明显的警戒线。
错估形势“越界”了
两位记者是如何越过“保安防线”?现场记者一定很多吧,可惜警方没有出示照片,说明这两位记者如何不安分。而且,如果记者在现场做出违法行为,以大马警方的效率,会立刻逮捕他们,不会让他们先回到酒店。
上网登录到两位记者服务的电视台官网,标题却写着:ABC记者因贪腐报导而在大马被捕。他们的女监制也在推特写到:我们团队记者曾试着要问纳吉关于贪污的丑闻而被捕。美国《华尔街日报》也报导了这则新闻,标题一如既往清晰明确:澳洲记者调查报导一马公司丑闻而被逮。哦,原来这两人错估形势,真的是“越界”了。
在大马采访新闻,记者们都知道一些“潜规则”,从主管到同行间,大家口中都挂著一句话:
“Don be too aggressive”(别太激进),一些会引起当权者反感的敏感字眼,记者要懂得自我过滤,别为公司惹麻烦。
所以,一场官式记者会,一到Q&A环节,就是外国媒体或是网媒的表演时间,我们这些本地记者,通常就看着他们如何演绎教课书中“发问,是记者的天职”的信条,然后羞愧地低头记重点。
不幸中的大幸
ABC这位记者贝瑟和他的摄影,在被捕前一天,就曾在记者会上诘问人到哑口无言。涉及蒙古女郎阿旦社亚案的私家侦探巴拉,他的遗孀就在上周开记者会,向某位官夫人道歉,贝瑟很不识趣,追问她为何一直改变说法,逼得巴拉遗孀怒拍桌子走人,最后转头咆哮:“我只是为了孩子的教育费!2万而己!不要问了!”还被同行拍下成了新闻影片。
澳洲记者很幸运,在一个媒体高度自由的国家工作,澳洲新闻自由度排在25名,比英国和美国还高,他们可以跟进任何他们想追究的课题。贝瑟本人,就是一位“调查报导”的记者,他们可以花几周时间,跟进一个课题,然而完成一小时电视节目。在本地,有几位调查报导式的电视记者?答案是零。
这两名记者像两只小白兔,从新闻界的第一世界,闯进了第三世界,他们知不知道大马的新闻自由度,比缅甸还差?还且连续两年写下史上最低147名的新低纪录?而且新闻网站经常被政府对付?如今,他们从差一点要在这里蹲苦牢,到能获得驱逐出境,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回国整理报导时,记得要感恩大马,美言几句,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