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舊事話報壇(第2篇)．鄭譚運：“溫室小花”逃出魔掌 尋人新聞讓母女相認

在我的採訪生涯中，有一宗新聞至今依然印象深刻，讓我感慨社會的光怪陸離，以及成人的任何一個決定，深深影響子女未來的一生。

那時，我在《馬來亞通報》任職，採訪工作中常接觸不同階層人士，因此會有一些人變成朋友，並且成為新聞來源。

事情是這樣的。一位德士司機在吉隆坡文良港的四會路附近，載了兩位小姐妹花，后來得知兩人的年齡只是14歲和9歲，外貌清秀，皮膚潔白。

原來兩人才逃出“龜婆”（賣淫中間人）的魔掌，由于從小就被人禁錮在一間屋內，不見天日，身上也沒有錢，因此付不起車資。

“龜婆”訓練接客

這位善良的德士司機知悉兩人的遭遇后，二話不說，就把她們載回自己在蕉賴寶敦花園（現在的美達花園）的住家暫住，同時撥打電話給我，希望能協助兩名小女生尋找親人。

在我瞭解兩人的背景后，發現這是一宗人口販賣。兩名小女生從小就被人關在屋內，與其他的小女生成了“溫室裡的小花”，負責的“龜婆”（小女生稱她為安娣，Aunty）除了掌控她們的吃喝拉撒睡，還會請人教導他們讀書認字，除此還訓練她們如何逢迎嫖客，為成年后讓嫖客“開苞”（破處女）作準備。

姐妹花機警逃出“火坑”

她們有十多位女生共住在一間屋子，平時不得見外人，但兩小姐妹花頭腦精靈，看準了一次送面包的人上門時，趁著“安娣”不注意，迅速溜出屋外，然后攔下德士，逃出這個“火坑”。

兩名小女生對于自己父母的印象已經模糊，而且根本不知她們身在何處，我就為她們寫了一則尋人新聞，刊登在報章上，希望藉此找到他們的親人。

終于，她們的母親看到了報導，從柔佛新山趕到吉隆坡，並且在館方安排下，三母女一見即相擁而泣，恍如隔世，見者無不為之動容、心酸。

她的母親擦乾淚水，向我訴說了前因后果，原來這是一場家庭糾紛，造成孩子落入人口販賣者手裡，險些誤了兩名小女孩的一生。

為人母親者由于與丈夫的感情不睦，出現情感糾紛后，兩人離婚收場，三個女兒皆交由父親照顧。讓這名母親始料未及的是，好賭的丈夫竟然不顧女兒們的安危，為了錢把孩子賣給了人肉販子，推女兒進入“火坑”。

夫婦倆離異后，女方在我國南方的新山工作，后來從報章得知，大女兒已在檳州大山腳一間酒店遇害，相信大女兒生前已成為賣淫集團的搖錢樹，被迫從事迎送生涯，最終喪生在酒店內。

大女兒的不幸，已讓這名母親非常傷心，不知流下多少眼淚，至于另兩名女兒則音訊全無，她的心情是如何煎熬，可想而知。

前往賣淫訓練地點查看

當兩名女兒的照片出現在報章上，在美容院工作的這名母親，即刻放下手頭工作，火速趕來吉隆坡與兩人相認，並且把她們帶回去一起生活。

揮別三母女后，為一尋探這宗少女失蹤新聞而引出的人口販賣案的究竟，我聯絡了黑白兩道皆吃得開的一位朋友，他是陳秀蓮路睦鄰計劃的總務易換章，相熟朋友愛稱他為豆芽章，一起到兩名小女生所形容的“賣淫訓練和培養”地點查看。

這位極講義氣的朋友和我到達“事發地點”后，仔細瞭解左右環境，以及探查一些消息后，發現可能是一個集團背后操縱，集中幼小的小女孩在一處，經長年累月“培養”后，讓嫖客以高價碼奪去他們的“初夜”。

這個問題牽扯甚廣，並非憑一己之力就能力挽狂瀾，豆芽章提議就此作罷，因此就不再繼續跟進這個事件。

這宗新聞讓我感觸良多，成人的感情問題，可以說離婚就離婚，但無辜的子女卻要承受意想不到的后果；更甚的是，一旦一方好賭成性，置子女安危和前程于不顧，就會毀了孩子的一生，這個事件中的大女兒，即是典型的家庭破裂、父親好賭成性的犧牲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