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肯:啃日子──残喘的岛 | 中国报 China Press

方肯:啃日子──残喘的岛

从前,只要到异地行走,必到书店光顾。日久,因全球化与连锁商业模式使然,各地书店已大同小异,各类书本可在各店寻获,因此独立书店和二手书店的存在是珍贵的,惊喜也只发生在这里,比如惊人的优惠,或发现意想不到的书,比如政治敏感、两性、主题吸睛,设计前卫,甚至禁书。人就是这样,在越狭小或限制的范围,就会越努力寻找出路。



现在,我不太确定书种的自由度能有多广,很难说卖了什么书,书店老板会集体失踪。

本想到铜锣湾去逛书店,想想老板大概还没回来吧,不如去旺角,那里二手及独立书店也相当集中,列举下来有序言、田园、乐文等。然而,每次来到香港,都有书店陆续结业的消息,上次来是天地,这次则是开益,而一年来有多少大小书店结业则不得而知了。

第一次来旺角是9年前,那时是晚餐时间,一踏出地铁站出口即见人山人海,寸步难行,整条街喧闹又繁忙,我当时赞叹道,旺角不愧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啊!记得当时的餐厅里都挤满了人,我们和陌生人拼桌,在肘碰肘的空间用餐,大家似习以为常,自顾自地高声对谈,旁若无人。这是香港给我的最初印象。



现在来到旺角,或许比茨厂街稍微热闹而已,有些寂寥,人们的脚步变慢了,显得疲惫而无力。97之后,它被折磨成什么样了。今年截至3月中,这岛上已约有14名学生自我了断(11至22岁)。这城市的上空,似乎笼罩着忧郁的迷雾,使人迷惘又绝望。

湾仔码头也有一家二手书店,叫书式生活,接受二手书(包括漫画)捐赠,然后以每本十元售出,不论大小,并送音乐或电影光碟。买了书,就乘上渡轮越过维多利亚港,到尖沙咀的天星码头下船。海风中,回头望中环的摩天轮,以及四周的商业大楼,心底不自觉响起罗大佑的〈东方之珠〉。

记起前一日在沙田街市外收到梁天琦的竞选传单,“光复香港,时代革命”。我活到今天也没有多少日子,但历史告诉了我所谓“光复”二字有多沉重,岂能随意就说出口。也许对热血青年而言,这是充满战斗力、激奋人心的词汇。我不反对理想,但向理想前进之前,应认清现实,衡量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才行动。这个人人遍体鳞伤的时代,谁还敢谈理想?无论如何,我都拭目以待。

我问德士司机,旺角近况如何?原本和善的司机忽地自体燃烧,道:“今天即使不是他当特首,换了别人也一样啊,顶头还是那些人,吵个X用?傻H!”

我不否定和敌人作战的方法之一,是和敌人的敌人握手。

新界东之行(完)

新山人,自由文字工作者,现居吉隆坡。生命太短,乐子太多,立志玩到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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