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以勒：政治語言詭術

2002年，小布什仍是美國總統，美國政府以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並支援恐怖份子為由，向伊拉克開戰。當時美國對伊拉克的指控，引起不少質疑。時任國防部長拉姆斯菲爾德被問起伊拉克擁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證據，他的回答成了美國政治史上經典精句之一。

他說的英語原文是：As we know, there are known knowns; there are things we know we know. We also know there are known unknowns; that is to say we know there are some things we do not know. But there are also unknown unknowns – the ones we don’t know wedon’t know.

譯成中文就是：據我們所知，有“已知的已知”，有些事，我們知道我們知道；我們也知道，有“已知的未知”，有些事，我們現在知道我們不知道。但是，也存在“未知的未知”——有些事，我們不知道我們不知道。

拉姆斯菲爾的這句話，或與此類似的言論，被視為試圖避重就輕、隱瞞真相，通過艱澀迂迴、模稜兩可的文字和句式運用，玩弄語言把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也不表達任何明確立場，使人根本捉摸不透發言者的答案到底是什么，甚至根本聽不懂他在講什么。這種言論，成了研究政治語言偽術、語言詭術的教材。

自辯越辯越迷離

政治人物如果沒有什么好隱瞞，必然可以針對簡單的問題給出直接而具體的答案，而無需大兜圈子，費盡心思捉字虱。政治人物面對質詢，如果過于花工夫在特定字眼、詞彙、句式和修辭等技術層面的操作，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事情確實難以說清楚，二是他準備要隱瞞一些事情。

行動黨秘書長兼檳州首長林冠英的低價買豪宅課題，除了因以低于市價的價位，即280萬令吉購得房子，而引起輿論質疑是否與原屋主存在利益交換嫌疑之外，其實另一個引人非議之處，還在于林冠英回應說辭的反覆多變。

林冠英一開始聲稱有關豪宅已有30年屋齡，也沒有游泳池，這句話反映林冠英並不認為自己買便宜了，而是以房子的狀況確實只值280萬。后來，林冠英又說，豪宅的買賣是你情我願，如同婚姻關係，這等于是林冠英承認房子確實是買便宜了，而且是原屋主自願以有關價格向他出售豪宅。再后來，林冠英開放豪宅予媒體記者參觀，這時又說房子的買價是原屋主與太太周玉清的默契。

接著，林冠英說自己不是地產經紀，不知道房子的市價。但林冠英作為買家，根據一般買屋程序，進行估價手續后，林冠英不可能不知道估價單上的市價。因此，最后林冠英又承認自己知道豪宅市價是427萬，他不知道的是巫統所說的650萬市價。換言之，這個“不知道”不是那個“不知道”。

在沒有直接、具體和明顯的證據情況下，任何人都不能指控林冠英貪污。但林冠英的自辯越辯越迷離，結果把一個原本只需要簡單答案的問題越回答引發越多問題，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你是拉姆斯菲爾德、納吉或林冠英，只會使人咬定你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