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街淘宝要趁早 各款式二手货叫人惊喜 | 中国报 China Press

老鼠街淘宝要趁早 各款式二手货叫人惊喜

陈亚兴(左)和中国籍妻子携手共渡摆摊人生。下图为收摊后,陈亚兴骑摩哆载货物到货仓寄放。
陈亚兴(左)和中国籍妻子携手共渡摆摊人生。下图为收摊后,陈亚兴骑摩哆载货物到货仓寄放。

报导:罗忆雯
摄影:刘洁云
要买百货,可以到霸级市场;不想出门,可以上“淘宝网”。



想购买二手货,又希望有惊喜,可以一访茨厂街区的“平民霸市”,廉价“淘宝”──但,一定要起得早!

除了二手衣服、包包、鞋子、手机,这儿也有充电器、录影光碟、千斤顶、面条、洋娃娃、神像、烛台、风扇叶、羽球拍、香烛,蔚为奇观;肮肮脏脏、残残旧旧,不怕没人买!

以前,这儿的“货品”据说都是贼赃,所以当地也俗称“老鼠街”,如今,当地已被正名为“二手货市场”,只是,小贩所卖的,还是稀奇古怪的东西!



深藏世外高人

这条座落在苏丹街和茨厂街中间的小巷,旧时称为“烟铲巷”,在上世纪是著名的鸦片巷,乌烟瘴气,聚满了“烟铲(烟客)”。

当时,它也是贼赃聚集地,历久不衰,从日治时代撑到现今,经数十年岁月洗礼,如今仍是穷人的购物天堂。

这里的摊位,货品琳琅满目,从弃用家具、二手的旧衣鞋、古董、电器、书本、手机、充电器、电子零件到新净实用物件,或是古灵精怪的玩意儿都有。

这条街早前经当地小贩努力争取,获得市政局合法化和美化提升,成为旅游景点,也有了个“二手市场”的美名,尽管“老鼠街”形象已深入民心。

每天早上四五点,数十名本地和外地小贩,便开始在这儿摆地摊,直至大约九点开始收市。

这些小贩,个个都似饱经风霜,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所卖东西,各有特色,也可以讲价。就不知他们会不会把好东西都便宜卖给有缘人?

继父业陈亚兴是元老

在当地土生土长的陈亚兴,今年70岁。其父亲年轻时也在老鼠街摆地摊,80年代离世后,生意由陈亚兴接手。

陈亚兴属于老鼠街的元老,是当地摆摊资历最久的小贩,同行尊称他作“大佬”。

少年时,他不慎从楼梯摔下,动手术切除了两根脊骨,从此身体有缺陷,只能歪身行动。

身体有缺陷,却乐天知命。

他透露,从小没有受过教育,长大后嗜赌如命,中年学会脚踏实地,在老鼠街继承父业。

虽然书念得少,他倒是脑筋精明,聘请3名帮手,占用4个摊位 ,其他同行货源少,只有一格。

他原本以为会孤独终老,经朋友苦劝,去年认识了一名中国女子,两人情投意合,婚后同甘共苦,妻子每天清晨4时伴他开摊,负责弃用手机和插座零件摊子,直至上午10时收摊。

他说,妻子是其生命的转捩点,改变其赌博恶性。妻子很“烦人”,终日唠叨劝他戒赌,他索性放心思在家庭和地摊生意。

每日收摊后,陈亚兴会付日薪给帮手,自己独骑残障人三轮摩哆,载着一袋袋的货物到附近储藏室存放。储藏月租达1500令吉。

他感叹,父亲在世时,老鼠街生意旺,天天水泄不通,现在只有周六和周日生意才理想。去年开始,其生意更急降50巴仙。

货物来自“菜园屋”公寓

“菜园屋”和公寓,是循环回收物的主要来源。

英殖民地时期遗下的菜园屋(非法木屋),如今已在繁华都市洪流发展中渐被淘汰。

那一时代的住户,生活清简节约,不随意丢弃旧物,家家住户乐见回收商人上门,让他们以弃用的家庭用品卖钱。

陈亚兴表示,都市菜园屋消失,收购旧物的源头减少,为此他转攻外州乡镇和本地公寓,也与公寓管理员保持良好合作关系,每当有住户搬迁或大扫除,管理员捡收了旧物,便通知他上门回收。

“弃物按件和品质计算,如每双旧鞋付管理员3令吉、旧衣2令吉等。高级住宅区弃物,属于半新旧,拿到老鼠街,能卖个好价钱。”

询及每天净利,他不愿透露,仅表示时好时差。如果有古董,在清晨摆摊的首两小时内,便有买家迅速到来扫货,剩下一堆旧衣鞋和烂手机充斥场面。

韩籍女游客摆摊筹盘川

韩籍美女游客,卖泳衣和袜子,筹盘川;清凉打扮,吸引男人眼光!26岁韩国女生方熙授,从小憧憬自由生活,鼓起勇气离开家乡当背包客游走亚洲,大马是首站。

她是瑜珈追寻者,梦想有天抵达印度,寻求瑜珈得道真理。

她在旅途上省吃俭用,但某次发生事故,预算失准,别无选择之下,被人介绍来老鼠街摆摊,售卖自己的私人用品。

她摆卖的货品寥寥可数,仅有连身裙、无袖上衣、韩国牌子黑头贴、用了三分之一的身体磨砂膏、泳衣、袜子、纹身贴纸和行李箱密码绑带。

她有注明售价,好奇者探看,讨价还价。一身古铜色皮肤的方熙授摆摊首日,穿着无袖半低胸上衣。

人生地不熟的她,碰了不少钉子,包括惹来男性对她投以飘移不定的眼神,不断打量她,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调戏她。

“这种异样眼神投在自己身上,很不自在,感觉像自己做错事。还好语言不通,听不懂他们表达什么,有时意识来者不善,我傻笑就好了。”

她用英语受访表示,目前住在茨厂街宾馆,每天租房费15令吉。

“今天整个上午我还没有发市,庆幸遇上一名好心男子,对方大方地给我100令吉后便离开。”

期间有一名华裔老妇,错当她是中国人,好意劝告下次别穿单薄衣服,毕竟社会治安很不好。

左邻右摊帮忙翻译

虽说当地规定不允许外劳摆摊,不过方熙授打破常规,大家见她弱质女流,“网开一面”,本地小贩更乐意当她的翻译。

印裔男子柏林在方熙授对面摆卖古董怀旧物品,不忍心看着对方孤立无助,间中帮忙翻译,以马来话或大马腔调的英文,协助她和顾客沟通。

柏林说,其正职是二手车销售商。大清早到老鼠街摆摊是为了赚外快,对他而言这是生活乐趣,一点都不累,因为他喜欢与人交流。

“老鼠街千奇百怪,常有日本或欧美游客,好玩摆地摊,我在这里10年了,见怪不怪。他们目的是来大马旅游,我帮忙做翻译是举手之劳,二来也让游客对大马留下美好印象。”

柏林在老鼠街租简陋杂房储放货物,月租500令吉。

杂房在旧式百年建筑物内,用板块搭成,周遭阴暗,弥漫发霉味,但楼房仍屹立不倒,冷冷见证老鼠街岁月流逝。

初入行遇见熟人不自在

初入行的老鼠街小贩不习惯,看见熟人出现会自卑,低头不敢面对。

古董饰物摊贩程先生(63岁),其祖父曾是老鼠街小贩,他从小耳濡目染,爱到老鼠街闲逛。想不到自己退休阶段,沿续祖父旧路。早前的他自尊心作怪,每逢见到熟人都会不自在。

程先生贩卖物件以古董锁头和西藏风格的青铜器为主,本钱高,每件货源开价逾百令吉,经常有小偷打主意。

“我特别留意背包挂在胸前的可疑人士。曾有小偷将一把古董刀藏进包里,因刀身凸出来露馅,我及时揪出对方。”

和程先生一样,从老鼠街顾客变成当地小贩的李女士,年轻时常逛老鼠街。因早前收入不稳定,她索性到老鼠街工作,替不同摊主看守摊子,日薪不定。生意旺时,雇主偶赏50令吉,有时仅有几令吉。

“我起初和程先生同样感受,见到熟人会尴尬,低头不敢见人。久了便习惯,明白这是正当职业。”

臭鞋烂衣穷人不嫌弃

陈亚兴表明,他售卖不同的货物,如旧衣鞋、电器、电子零件、古董等,直接摆放出来供客户挑选,不会藏在暗处遮掩。

货物破损程度,大家一目了然,童叟无欺。即使破洞、沾满尘埃的臭鞋烂衣,一件卖三四令吉,对穷人来说,可能也是价廉物美。

“这些货物是光明正大从公寓垃圾回收站收购得来。我不偷不抢,倘若指它们是老鼠货,有欠公平。当货源过于残旧滞销,我收摊时便直接淘汰,弃在街道角落,自有清洁工人清理。”

陈亚兴父亲生前,常到英军营地回收弃物,货量保持充足和保存得体,能卖上好价。

政府打主意助塑造成景点

雪隆二手市场小贩公会主席阿都拉曼指出,老鼠街重整待发,一雪前耻,政府将会配合重塑其形象,打造它为旅游景点。

他披露,老鼠街美化工程正分阶段进行,不时有艺术学院生在下午出现,粉刷墙壁画壁画,另外,小巷会增设防雨遮阴棚和竖立牌匾。

“二手市场公会去年成立,努力争取替老鼠街漂白合法化。公会有152名注册成员。大家遵守规定,不贩卖违法用品,包括贼赃。”

此外,老鼠街限定只允本地人摆摊。然而,随着经济不景气,外劳也来到,在苏丹街旁大摆非法地摊,引起交通阻塞和制造垃圾。

他认为,昔日老鼠街走进历史,现在老鼠街变成跳蚤市场。阿都拉曼本身在老鼠街经营手机配件。

他强调,许多出身寒微者、残疾者和年迈人士在这里摆摊,自力更生,应该受到尊重。

老汉摆摊卖旧币打发时间

70岁彭政聪,乐天知命,享受在老鼠街摆摊日子,认为打这份工作好过当皇帝。

其摊位摆卖旧币,每天都有收藏家上门淘宝,所以他不愁没生意。

“这份工作收入不稳定,至少能够应付三餐。有时还可以存到钱,出国旅游当背包客。子女已长大成材和孝顺,都很放心让我在这里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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