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登記小孩（二） 註冊「不合法」無辜殃及孩子 許我兒一個身分
報導：塗素燕
攝影：陳梓健
黃吉米跟印尼太太琳達，因為不了解跨國婚姻手續，婚姻不受我國承認，長子丹尼爾因而成為非婚生孩子，無法獲得我國公民權。
多年以來，黃吉米四處奔波為孩子申辦公民權卻四處碰壁。
他認為，自己欠了孩子一個公民身分，無論如何都會努力為孩子爭取。
這天我們來到丹尼爾（Daniel）的家，他已經穿好校服，正在等候學生巴士送他上學。
丹尼爾本來去年就該念小學一年級，但他領的是紅色報生紙，即在本地出生的非公民報生紙，報讀政府小學時遭到拒絕。
今年二月，8歲的他在民政黨公共服務及投訴部主任拿督劉開強和副主任劉博文協助之下，終於可以上小學。
按照教育部規定，他只能根據現在的年齡，插班念二年級，不能重念一年級，所以他的小學生生涯從二年級起步。
丹尼爾的父親黃吉米是馬來西亞人，母親琳達是印尼人。
擔憂孩子將來
跟許多未婚生育的跨國情侶比較起來，黃吉米和太太的案例相當“無辜”。
跟那些沒有家庭計劃、未婚先育的家長不同的是，他們本來就打算組織家庭與養育孩子。
他們在本地印尼大使館注冊結婚，甜蜜的拍了婚紗照和辦婚禮，但是結婚手續不符合我國法律程序，我國婚姻注冊局不承認他們的婚姻。
結果丹尼爾出世時因為是非婚生孩子，不能成為大馬公民。
多年以來，黃吉米為了自己擺的一個大烏龍，連累孩子感到非常愧疚。
他憂心忡忡告訴記者，非常擔憂孩子的將來，只有有一線曙光，他都會抓緊，希望孩子在成年之前可以成為大馬公民，否則等到孩子成年，更難想像他會面對什麼處境。
醫院要按櫃金才施救
兒子發高燒險丟命
丹尼爾未滿周歲時，有一次發高燒進院，黃吉米和琳緊急送他入院，醫院卻要先收按櫃金才肯救人，差點就危及丹尼爾的性命。
黃吉米提起這件事依然心寒不已，他擔心孩子只要一天沒有公民權，隨時可能再遭受同樣待遇。
當時，黃吉米和琳達抱著丹尼爾到醫院時，丹尼爾已經一度失去意識。
他們夫婦心焦如焚，哀求院方緊急施求，櫃台職員卻告訴他們，丹尼爾不是大馬人，需要繳付400令吉按櫃金。
黃吉米聽聞後非常憤怒，“我記得我問他，我是馬來西亞人，為什麼我的孩子要給deposit（按櫃金）？”
他們卻告訴他，他的孩子不是大馬公民。
“我沒有信用卡，身上沒有這么多錢，ATM卡又留在家裡，只好搭德士回家拿ATM卡，然後去銀行按錢。”
途中妻子撥電給他，他接通電話，聽到妻子在電話另一頭泣不成聲，好不容易止住哭聲，告訴他：“兒子死了!沒有了!”
聽到這句話，他也握住手機失控痛哭，“德士司機也被我嚇到了。”
趕到醫院，原來是誤會一場。
“他的心臟一度停止了，我老婆以為他死了，醫生幫他做CPR（心肺復甦術），幸好救回一命。”
登記局不承認大使館註冊
黃吉米來自沙巴，在工作的餐館認識丹尼爾的母親琳達，一位印尼穆斯林。
當時，琳達是持工作證在本地工作。
兩人情投意合，交往一段時間後打算結婚。
但是，異國聯婚應該如何辦手續?他們完全沒有頭緒。
黃吉米說：“那時聽人家說，娶印尼人要到印尼大使館注冊。”
他們就到印尼大使館詢問，大使館官員告訴他們可以在印尼大使館注冊。
他們就在印尼大使館注冊，以為已經依足手續結婚，一切沒問題。
直到琳達懷孕，他們到政府醫院做產檢，院方的人卻告訴他們，他們“沒有結婚”，琳達的生產費用需要以外國人的收費標準收取。
對方還熱心建議他們去大馬國民登記局注冊結婚，這樣琳達的生產費用可以比較低。
這時候，他們才驚覺自己的婚姻在我國原來“不合法”。
他們這才帶著印尼大使館發給他們的婚姻證書，到大馬國民登記局的婚姻注冊局登記，不過，當局不承認他們的婚姻證書。
“我們上了五六次法庭，法庭宣判我們的婚姻無效，剪掉我們的結婚證書，要我們在馬來西亞再注冊結婚一次。”
以領養方式申請公民權
黃吉米說：“從2008年（丹尼爾出世那年），我就不斷到政府部門和JPN（國民登記局）為他申請公民權。”
他沒有自己的交通工具，人家告訴他哪裡可以申請，他就乘搭巴士去哪裡呈交資料。
休假的時候，幾乎都是在為丹尼爾的事忙，最後得到的答覆，都是回去等消息，等了又等，等到的結果卻是申請駁回。
隨著丹尼爾成長，非公民的身分給他帶來許多麻煩，包括無法享有國民醫藥福利、接受小學義務教育等。
他們夫婦甚至根據法律手續領養丹尼爾，以領養父母的身分，通過聯邦憲法第15條文A為丹尼爾申請公民權。
該條文闡明，任何未滿21歲以下的人士，可在特殊情況下登記為公民。
妻工作需證．幼兒貧血症
一家四口生活拮据
黃吉米的第二個孩子阿迪是個地中海貧血症孩童，需要長期接受藥物治療。
他說：“阿迪病發的時候，臉色會變蒼白、氣喘、全身沒有力，這時候我們就要趕快給他服藥和讓他休息。
因為這樣，他們不放心把孩子交由保母照顧。
幼稚園老師指導課業
而且琳達持配偶依親簽證在大馬居留，出外工作需申請工作準證，所以阿迪出世後，琳達索性在家照顧兩個孩子，沒有繼續工作。
慶幸的是，阿迪是我國公民，可以在政府醫院，享有國民醫藥福利。
儘管如此，單靠黃吉米一分薪水，負擔一家四口的生活費用，生活相當拮据。
所以當初丹尼爾無法入讀政府學校，他們並沒有能力送他到私立學校。
幼稚園老師擔心他不能上小學，終日在家荒廢學業，讓他跟著念幼稚園的弟弟，繼續到幼稚園上課，指導他一些小學的課業。
“因為老師一直有幫他補習，他現在插班二年級，暫時沒有問題，老師講的他還能明白。”
他說，丹尼爾個性活潑，能夠跟一群小朋友一起上學，覺得很開心，很快就適應了，每天都很期待上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