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手记‧写在离别之前
特约:林敏俐(留学台湾)
夜深至此,我犹未眠,不怎么,习惯了。此刻思绪是如此清醒又飘渺,似乎没有来源也没有去处,只化成断断续续地在键盘上敲打的声音,一字一句,不管是自己的或是书上“偷”来的,我正试着发声——自灵魂冰山表面——我在这里,我存在。
人家说年纪越是增长就越是胆小。小孩子随随便便三两下就能爬上去的树,大人未必敢挑战,因为怕爬得高摔得重。也许这就是一个个体社会化的心情写照之一吧?然而,这是健康的吗?要是害怕艰难困苦,总是回避不处理,不去突破自我架设的框框,一个人是否能够完全发挥自己的才能?
不过,要跳出框外思考,就如同一只无知的蟾蜍要跳出井底那么难。蟾蜍毕竟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它怎么知道世界有多大呢?它肉眼所见的世界,也就那一口井和那一片天,还有什么呢?
这只蟾蜍意识到自己受限了,它每天努力地张开耳朵倾听,努力让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有意义,努力地观察井口上方的动静。它知道自己要像一块海绵,能吸,也能挤出水来。
回家乡过从前的日子
前进的路总是漫长又孤独,一个人走,总是容易累。并不是说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而是我们各自都有各自的人生道路和梦想,即便再要好的朋友也一样,并不是时刻都要彼此相伴。
只不过我多愁善感的个性,并不是次次都言听计从。有时候要离别,我总是莫名地不舍。花一段时间习惯了冷飕飕的寒风,十二个小时之后,你人就在赤道的土地上,感受热情过了头的烈阳。等你重新熟悉家乡马路上的坑洞位置和红绿灯的节奏,离家的日子也就为期不远了。
与家人朋友之间的相处也是如此,才在飞机起飞之前拨电话回家报平安,一转头闭上眼,就想着爸妈劳碌的身影。一碰上久未见面的朋友,就天南地北聊个没完,还未尽兴时间就到了,我们被时间的巨轮推动着,被送往下一站关卡。
岁月加,我似乎慢慢明白了纪弦〈狼之独步〉的过瘾。于是,学会一点点放下,离开。
用适当的力量去做事
离开,并不是永远,只是为了再回到当初。总是要离开,才能看清自身,看清自身所处的环境。要离得够远、够久,才能有鸟瞰的视野,才能有足够的风力托着你远去。譬如,离开家乡。譬如,离开台北。
明明是两个固定的地方,从这里去到那里和从那里回到这里,却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反复不断地离开、归去、回来、再离去,最后你也懒得去厘清,到底哪个才是心灵上的归宿。也许两边都是,也许两边都不是。
离开,又譬如离开一个社团岗位。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接下职务,我终究是付出了大部分时间和心力去完成每个任务,唸书时间牺牲了,睡眠时间也赔上了。最后知道自己平衡不了这个磅秤,也并不适合这个体制,所以转身离开,不再有一丝牵拖。伤过,知道伤口其实不太深,便知道自己有哪些不足之处,未来需要补强。
在那无数个把自己逼向死线的挣扎时刻,我总是事后才醒悟,告诉自己不要抓得太紧,要尽量学习拿捏力道,不是用蛮力,而是要把脑力和毅力用在对的地方,就好像齿轮装在对的位置,这样机器才能运转顺利。
下一次离别,就是毕业回家的时候了。而我将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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