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記者,不是我最期望的志願。我最想做一生不改行的是文字工作,寫寫文,做歷史記錄又或者對事物人世作批評分析這一類工作。在我的少年時代,還沒有作家這個令人起敬的名稱,老師說,是文字工作者。
還在猶疑是否接受吉隆坡《虎報》通訊員的時候,我那個完全沒受過正規教育的父親說,記者就是文字工作者啦,邊做邊磨練,不錯嘛!
父親還用了家族的艱苦歷史,鼓勵我投入新聞記者這行業。他說,游家相傳了廿四代,從族譜上看,代代都文盲,有個拿筆寫字的,總算是好事。
我邊打雜邊替《虎報》寫社團文教新聞,拿的月薪五十塊錢,不過是當時割膠工人的四十巴仙工錢。看在父親眼中,我已是個文字工作者,他是一個經歷廿四代人,足足廿三代文盲,終于有個識字,更以文字生活的后人的父親。
父親,他說邊做邊磨練,真的一點也沒說偏。在社團、學校、文化人的圈子中游走,在同行有經驗的記者無意間提點三兩句,對社會的認識,對文字運用的磨煉,自己一步步地像個記者了。
——我的記者日子(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