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肯：啃日子──西爪哇九日（5） 牛奶湖歷險記（上）

萬隆沒有地鐵，公共交通（Angkutan Umum）以貨車和巴士為主。沒有公共交通可從萬隆市直達牛奶湖（Kawah Putih），須中轉至少兩次。我的計劃是萬隆市—Ciwidey—牛奶湖。路程兩小時有餘，50公里。我習慣自己行動，不喜歡導游在旁嘰裡咕嚕，令耳根不清靜。

我有些忐忑，這旅程和以往的計劃不一樣，沒有明確的交通指示，路面情況也沒有太多資料參考。走一步算一步，見人就問，見惡就逃。

早餐后，從萬隆火車站出發，才知道必須到Lewis Panjang車站才有交通提供。于是，搭了一趟巴士前往車站。抵達車站后，如預想中那般兵荒馬亂，四處都是巴士和貨車，但就不見前往Ciwidey的交通。路人說，一小時才有那麼一兩班。沒耐心等待，就跳上前往Soreang的小貨車。那是距離萬隆市與Ciwidey的小鎮，車程約18公里。

充當公共交通的小貨車，經過改裝，車廂只有兩排靠窗的矮凳，容乘客縮身在窄小的空間裡。雖無冷氣，但空氣還算流通。說不上這車子到底可容納多少人，只要還有一丁點縫隙，司機都會讓人上車，乘客也會自動挪動，盡量騰出空間。

路上，偶爾擁上攜帶小孩的婦女，或一班喝著包裝水的女學生。我與他們大腿並大腿，不得動彈，毫無轉身的空隙。或者，一兩組帶著Ukulele的年輕人會跳上來，高唱一曲后，伸手討小費。不消片刻，他們又跳下車，等待下一輛貨車。這是他們生活的主題曲，小鎮的年輕人。誰知道他們當中有誰某天會站在國際舞台上呢？每一場刻苦的鍛煉，即使是單純討生計的初衷，都可能是成為泰山的土壤。

一小時后，抵達Soraeng車站。那是極熱鬧的鎮中心，市集車子和人，還有馬車都混在一塊兒。肚子餓了，便在路邊攤買了印尼典型的快餐，即炸雞配飯糰，僅約3令吉。在印尼，米飯是不可缺少的食物，國際連鎖快餐店也入鄉隨俗，飯糰當道，漢堡讓路。

填飽肚子再上路，此趟真要前往Ciwidey了，約15公里。漫天開價的司機很多，所幸在網上已查詢資料，心裡有譜。問了一個當跑腿的小孩，7000盧比，成交。一輛白色大貨車在即，車廂三排椅子，包括司機身后的空間，共四排。每排坐5人。一車連司機及副駕駛座，可塞22人左右。帶著背包的男子在我右，另一邊是帶著小孩的母親，懷裡抱著一大包水果。他們來自鄉里，Soreang是最靠近他們的市集，習慣和必須形成一種生活模式后，看不見誰的臉上有任何埋怨。

一路擁擠、炎熱，卻沒聽過一口嘆氣，或是見到一個皺眉。

那路上的人都在談笑，主動和別人並存，沒留給自己一點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