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見聞.定格歷史,全靠它們!
特約:子若
攝影:陳梓健
今天,人人得以隨心所慾拍照,是相機工藝經歷了漫長的沿革而成,我們在用著先輩留給後世的智慧,來做一件美麗的事務。
所謂“落其實者思其樹,飲其流者懷其源。”當我們的生活都離不開拍照這一回事,也因為做這件事而收穫開心或是更多東西,那麼,除了心生感激,我們是不是應該花點時間瞭解先輩曾經的付出呢?
在檳城島上,年輕的創意工作者許麗芬跟其他6位志同道合的友人,於多年前竭盡所能且挖空心思,把全東南亞首家相機博物館成立起來,成為此島上眾多博物館路中一道美麗風景線!
這道風景線之所以引人入勝,是因為誕生到今日,人們用它來記錄無數有意義的片段。在許麗芬的帶領下,我們一行人走在一條長長的時間走廊,走進相機的發展歷史長河中。
先輩是一步一腳印一直走到今天,我們則是一步一向前,從1990年走回1800年代,近距離觀賞館內珍藏著的300台具有歷史意義、有故事要說的各年代相機!
擺腰間往下看,才拍攝!
參觀旅程由美國柯達(Kodak)的相機作為起始,對許麗芬和許多愛好攝影的人們而言,柯達無疑是開啟商業相機的開拓者。
該館展示的是一台“Kodak disc 6000”,這種碟片相機出現於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可惜的是,它生不逢時,以致存在的壽命並不長,“當時的相片需要儲存在碟片裡,但不是每個人家裡都有電腦,所以,使用它有一定的不方便和障礙。”
館內也展示相機工廠以手工製造做出來的相片,據許麗芬說,在這樣的一個年代,相機的閃光燈、燈泡只能一次性使用,如需再次閃光,需更換燈泡,“以前拍照是屬於昂貴的愛好,惟有專業人士才能經常使用。”
在我們走到雙鏡相機系列的展示窗前,許麗芬有感而言,當初之所萌生設立相機博物館的念頭,主要是因為有朋友拿了一部具有古典情調的“Rolleiflex”雙眼相機。
“這種相機需要放到腰部位置,維持低頭往下看的姿勢,才能拍攝。”而“Rolleiflex”這個來自德國的光學相機大廠,是雙鏡相機的鼻祖,後來日本的Yashica、中國的海鷗也步其後塵,相繼推出雙鏡相機。
在上世紀四十年代乃至七十年代,雙鏡風魔不少人,也是攝影專業的象徵。為了紀念這美好的相遇與開始,許麗芬說,這座相機博物館也以“雙鏡相機”作為它的標誌,其名片上也印有這經典機影。
相機不僅僅留住記憶,也讓人們瞭解那個我們錯過的大時代發生過怎樣的歷史事件與文化背景。那麼,在芸芸相機種類中,哪一種相機,最具舉足輕重的地位呢?Speed Graphic大片幅相機可說是當之無愧!
“對你們媒體人而言,非常有代表性吧!”許麗芬如是對我說。
它像一塊蛋糕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後,Speed Graphic大相機是最多新聞記者使用的一款相機,它曾把世界許多大事件都記錄了下來,“由於它關起來就會變一個箱子,便於攜帶,加上箱身硬實,最適合戰地記者上戰場時使用。”
相機記錄了許多重要的領袖,而站在第一線上的領袖,也可以利用相機成為最好的記錄者!不說不知,我國國父兼第一任首相東姑阿都拉曼(Tunku Abdul Rahman)也是一個相機愛好者。
因此,當中的重要館藏之一,是東姑生前使用過的相機和配件,以及他在拍照時,別人以近距離拍下他拍照時的英姿,非常有紀念價值!
當人們回顧相機的歷史,最大的躍進是柯達的布朗尼相機(Kodak Brownie Camera)於1900年誕生之後,“命名為‘Brownie’,那是因為它的外形像極了布朗尼蛋糕。”
這是第一部專為非專業人士使用,同時也是第一台大量生產的消費型相機,意味著相機大舉進入普羅大眾生活的時代開始了。
有誰還知黑房作業…
在這過程中,除了觀賞到許麗芬與友人從世界各地搜羅回來的古老相機和配件,他們還採用模擬方式帶領人們走進不同概念與時代的相機世界裡,當中有黑房(darkroom)和針孔相機室(Pinhole room)兩個空間。
“在數碼相機時代中出生與長大的孩子,他們或許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菲林、黑房的用途是什麼,所以,我們特別佈置出一間黑房,旨在讓人們瞭解那個在暗室裡沖曬菲林的最早且最重要時代的全記錄。”
製造“顛倒”的世界!
在大學時代有過進黑房經驗的許麗芬說,把真正的黑房重現出來是一件具有挑戰性的事,“因為我們已很難找回黑房裡的各種配備,惟有通過一些資深攝影師把個人收藏慷慨捐出,才算是一點一滴把它弄得趨向完整。”
在我們所處的這間黑房裡,曾經造訪的人物有泰國最受歡迎電影演員阿南達愛華靈(Ananda Everingham)!他於2004年領銜主演的恐怖劇情電影《鬼影》(Shutter),其中最重要的場景正是他沖洗照片的黑房。
當她講述這段小插曲時,我還真的生起毛骨悚然的感覺,畢竟,泰國恐怖片單是想起,就會令人心生害怕!
不多說也不多想,相機博物館之旅結束前,大夥兒走進另一個有趣的針孔相機室,這個小室讓我們猶如置身在巨型的相機裡頭,牆面上有一個小孔取代鏡頭,它可以將外面的景象投射在室內牆面上,並產生上下顛倒、左右相反的影像。
這是相機操作的原理,更是攝影人不能不懂的原理,所以,針孔相機室成了館內的壓軸展示戲碼!
把消失的時間找回來
今年31歲的許麗芬,本身的專業是廣告攝影公司,但她喜歡有故事的人事物,尤其是相機背後的故事,因此,作為檳城相機博物館的策展人,她要說出相機精彩的歷史故事。
“它不是傳統博物館,當中,我們採用一種新的方式呈現館藏,加強它的體驗和互動性。”從來都愛逛博物館的她,未曾想過自己可以擁有一座博物館,而她所得到的收穫,遠遠超出她想像的。
“在整理相機的歷史沿革過程中,我被啟發去探索它更深層的故事,進而懂得珍惜它的存在。”她希望,這種想法和做法能在某一天感染到某一個步入博物館的人。
相機是一個很“魔化”的設計,“它可以讓我們把過去的時光帶回來,同時,也將當下的時光留住,以傳承給子孫後代。”
“我們無法讓時間停格,更無法控制時間,可是,我們卻一直嚐試抓住時間和趕時間。”最初接觸攝影時,她覺得,“時間”是第一個用來詮釋它的元素,“相機可以把時間找回來,也把此時此刻留給後代子孫。”
不久前,她經歷一場病痛後,對時間又有不同的體會,“以前很想抓住或控制某些人事物,如今則是用一顆寬敞的心態去讓事情發生,也面對事情的發生。”
通過藝術,令人眼界大開
許麗芬說,每個人看事情的視角不一樣,而一個人一輩子可以看的事情有限,因此,她要把不一樣的藝術家,通過其創作品來展示他們眼裡世界的感受。
所以,館內也會經常舉行與藝術相關的活動。採訪當天,該館正舉辦2013年國家地理雜誌攝影大賽冠軍得主陳亞華的”Here in this Silence”攝影展。
自相機誕生後,它跟人們的關係幾乎是越來越緊密,甚至是改變了我們的生活習慣。在這匆匆的年代,靜下心來回首來時路,真的很重要!人是如此,相機亦不例外,因為所有今天種種,皆來自於從前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