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樹佳：小論“相公”一詞

幾個月前，筆者出席一名英年早逝男性友人的葬禮，給他上香時，看到他靈前的往生牌位上寫著“佛力超薦先某某相公往生蓮位”。出殯之日，前往送殯的筆者看到他的靈車前有一行大字—“某某相公出殯”，可是，我的故友生前是單身的。於是，我回家後立刻翻查漢語詞典，以確定“相公”一詞的含義。

古代宰相尊稱

根據《現代漢語詞典第6版》，“相公”的詞義有二：其一為舊時妻子對丈夫的尊稱；其二是舊時稱年輕的讀書人(多見於舊戲曲、小說)(見第1425頁)。另外，《現代漢語規範詞典》指“相公”為舊時對成年男子的敬稱(見第1426頁)。

根據《應用漢語詞典》，“相公”的義項有4個之多，這個詞除了是舊時對丈夫和年輕讀書人的敬稱外，也是古代對宰相的尊稱(同“相國”)。還有，這個名詞也是關中地區對被僱傭的工人、店員和長工的稱呼(見第1376頁)。《新世紀高級學習詞典》中“相公”一詞的義項跟《應用漢語詞典》的相同(見第1386頁)。

綜上所述，由於“相公”一詞是妻子對丈夫的尊稱，因此，這個詞不適合用來稱呼生前未婚的男死者。另外，不是所有男性亡者都是讀書人，因此，一律稱他們為“相公”似乎有些不妥，況且這是稱呼舊時年輕知識分子的稱謂詞，不適合用於現代。雖然《現代漢語規範詞典》指“相公”是對成年男子的敬稱，但是，筆者要強調的是這種敬稱只用於舊時，而不是現今。重要的一點是，以上漢語詞典皆沒提到“相公”是對年輕男死者的敬稱。

變動中的語言

根據最新的《現代漢語詞典》，“先生”是對知識分子和有一定身分的成年男子的尊稱(有時也尊稱有身分、有聲望的女性)(見第1408頁)。另外，根據《現代漢語規範詞典》，“先生”是對男士的敬稱(見第1408頁)。鑒於此，筆者建議把“相公”改為“先生”，譬如某某先生出殯。這樣的句子不但較現代化和通俗易懂，而且也對男性死者表敬意。另一方面，一般上英語稱男性亡者為“The late Mr. XXX”，當中的“Mr.”就是先生。因此，筆者覺得“已故某某先生”比“已故某某相公”更為貼切。

華語是變動中的語言，某些詞語在約定俗成、積非成是的情況下有了新詞義是必然的現象。至於“相公”一詞在馬來西亞華語中是否真出現了新詞義，並跟“先生”屬同義詞，那就有待考究了。筆者的這番言論並非有意對往生者不敬，而是要讓語言使用者知道“相公”的詞義及其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