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創．【鄉音考古．黑白造音】 客家琉琅山歌，從馬華唱到民聯

特約：張吉安
上一代華社的集體記憶中，一旦提起丘惠中這個名字，就不得不提客家山歌非凡的影響力。上個世紀的40、50年代，正值馬來亞錫礦業的黃金時期，丘惠中的父親從廣東蕉嶺白泥湖，渡海來南洋當礦工。

“逢山必有客，逢客必住山”，這是客家人愛往山裡居住的習性。丘惠中於1942年出生在霹靂美羅一座還未開闢的山芭裡，記憶中那是一個人煙稀少的地方，平日四周圍除了聽到鳥獸聲此起彼落之外，最常聽到的就是母親在門口砍柴、廚房燒菜、房裡縫補衣服時隨興哼唱的客家山歌。

過後，一家人為了生計遷移到霹靂雙溪古月的錫礦場去，母親每天帶著斗笠到錫礦場去洗琉琅，父親則在錫礦場裡當跑腿（客家話俗稱“行江”），他和兄妹就在錫礦場四周溜達當起了孩子王！對丘惠中而言，在1987年以前，他的山歌是流淌在血液裡，實踐在生活裡，長期在勞動生活和群體實踐中，經過廣泛的傳唱，逐步演變成集體創作，也累積成客家人在土地上的抒懷口頭文化。

錫礦場轉入政治戰場

在1986年，馬華面對的“合作社風暴”，華社群起不滿，接著在1987年，前總會長陳群川因“新泛電股票醜聞”在新加坡被捕入獄，讓政黨聲譽陷入愁雲密佈的同時，也引發了霹靂務邊國會議席於一夜之間懸空而必須舉行補選。

首先，他們成立了一支“貓頭鷹部隊”，選在夜間出沒到務邊各個新村，主要是想避開行動黨的注意力，然後靜悄悄地做民調並打探當地選情。這樣的夜間暗訪，也讓他們發現了務邊多個新村的村民都是以客家籍貫為主，即使是其他籍貫的居民，也以客家話交流，當中也發現了大夥兒幾乎平時都愛唱、愛聽客家山歌！千鈞一髮，他們發現了會唱客家山歌的丘惠中。

“他們邀請我幫馬華譜寫助選山歌，寫了之後，就安排我到馬華大廈去錄音。當時，我是義務幫忙的，唱的山歌還被錄製成卡帶，大量派送到菜市場、雜貨店、宴會，甚至，還有在客貨車裝上擴音器沿路播放我唱的客家山歌！”

據說，當時民主行動黨對務邊補選早就勝券在握，可是，客家山歌的出現，竟然在一夜之間讓務邊的客家人改觀了。到底丘惠中自創自唱的客家山歌，如何改變這場硬戰？

有一回，馬華黨員到新邦波賴新村沿戶去參與助選工作回來，一碰上丘惠中就很雀躍告訴他，幾乎每家每戶都愛上這張客家山歌卡帶，甚至村民都一面倒地表示：“我們一定會支持馬華，客家山歌都有得唱啦！”

1987年5月28日，陳祖排憑著4523張多數票打敗了阿末諾，到底這當中，有多少個人是因為客家山歌而投下手中的一票，就不得而知了。可惜，當時馬華所錄製的這張“選戰歌曲”的卡帶裡，並沒有寫明山歌歌者是誰，當地居民也不曉得成就這場補選戰績的推手是丘惠中。

從此，馬華彷彿視他為“助選靈丹”，1989年，同樣是以客家人居多的安邦舉行補選，他受邀為“當年”的翁詩傑站台唱山歌，結果也打出漂亮戰績，之後得到部長陸垠佑賞識，成了他的機要秘書。

兩首選戰歌領風騷

【務邊選戰山歌】選段（1987）

人山人海鬧洋洋 原來務邊補選忙
馬華火箭爭出線 不是他死就我亡
看來看去費思量
看來看去費思量 選出代表意義長
民生問題待解決 不能只是用口講
實際服務才應當

沒人意料他在80年代曾為馬華助選唱贏了幾場時局，正當物換星移，迎來2013年5月5日的第十三屆全國大選之際，丘惠中這位在上一代人眼中的“老馬華”，竟然出現在民聯的大陣營，吆喝兩線制的飛歌，應驗了上一代的山歌與這一代的人願，是順應環境，改朝換代的產物！

【兩線政局夠理想】（2013年）
（丘惠中為民聯助選站台所創作的山歌）

山歌唱來鬧洋洋 今日全國大選忙
民聯國陣爭出線 選人選黨費思量 聽我來把山歌唱
沙登是個好地方 發展還要有眼光
選出國州好議員 地方發展有保障 各位同胞記心上
國陣民聯爭做王 一個下台一個上
兩線政治夠理想 人民眼睛要雪亮 選出代表意義長
投票一定要思量 選出代表五年長
只有選到好人才 發展才會有希望 幸福生活久久長